一时间秦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回自己房间去了啊。”
沈烟赶紧解释:“原来对面才是你房间,我方才不小心走错了,误入了司史房间。”
秦吟忙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忙。”说话间他一溜烟钻进自己房内,心中想着:小沈兄弟真是不小心走错了?……
次日一早,清净无比的兰苑因一张悬赏告示而门庭若市。
赵月揽大笔一挥,在告示里写着:因金器失修,悬赏万两寻修复之人。
寥寥数语,把最关键的信息给写明了:万两!一时间挤在告示前围观的人群发出啧啧称叹声:“九王爷好阔气,一出手就是万两!”
“是啊,我记得老蔡头那个案子官府悬赏的金额就是万两,与九王爷一样。一边是辛辛苦苦地查案,一边是轻轻松松地修金器,同样是万两,差别有点大啊!”
“哎,可惜我不懂金器这门手艺活儿,要是能懂个一丁半点的,我就自告奋勇地去了!”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我倒是想看看,哪个运气好的匠人获得了这笔赏金。”
“要我说啊,要获得这笔赏金并不容易。”
“怎么会呢?你看兰苑门前进进出出多少人啊,恐怕全城会修复金器的匠人都出动了,总有一个能成的嘛。”
“你们还记得上次九王爷悬赏寻找五寸剑的事吗?”
“自然记得,当时也是重金悬赏,前去九王府的人几乎把门槛都踏破了。所以我说九王爷出手阔绰,上次是重金,这次是万两。”
“那我问你,当时悬赏五寸剑的事,后来怎么说了?”
“这……似乎后来没听说什么动静了。”
“是啊!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下文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九王爷的赏金看上去诱人,其实不好赚?”
“我也就这么一说,这次到底有没有人能成功获得赏金,还得拭目以待。”
“依我看哪,现在蜂拥而去的那些人肯定会无功而返,这就等着吧。”
……
兰苑门口,进进出出无数匠人,还真被别人给说中了,没有一个能成的。
正厅大门敞开,正中放着一个纯金打造的茶盏,盏上雕满了莲花,花叶相交,繁复而精美。原本是浑然天成的一圈雕琢,哪知中间有片叶子被磕到了,叶子仍在,但上面栩栩如生的叶子纹理被破坏了。
赵月揽出悬赏告示要修复的,正是那片叶子上的纹理。
连沈烟都不得不佩服,赵月揽这件金器的选择,真是刁钻古怪,对匠人的手艺要求极高。既要有极为精巧的雕绘,又要有极高的眼力,最考验人的还是下手力度与准度,稍有不慎,就会将整个茶盏都毁了。
那些兴致勃勃进入兰苑的匠人们,见了要修复的这件茶盏之后,登时都傻眼了,脑中生出同一个念头:九王爷这赏金不好赚啊!
这些匠人,虽说手艺参差不齐,但好歹都跟金器打过交道,一眼就看出了这金器价值不菲,单是上面的一片叶子就顶的上他们大半辈子的收入。更叫他们心惊胆战的是,茶盏周身雕绘之精巧,修复之难度,简直是他们压根不敢想象的。
胆小者,见了这金器几乎都不敢触碰,生怕不小心就碰坏了,胆大者绕着金器看了好久,几乎把鼻子贴到了茶盏上,却也始终不曾伸出手来。
最终所有人,一个个都面上无光,连声告退。他们心想:放眼整个京城,能修复这件金器的,恐怕只有寥寥数人!
沈烟百般无奈地坐在厅内,看着屋里的人来了又去,最初的人声鼎沸变成了此时的无人问津。眼看着就要日上三竿了,她叹道:“来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有真材实货的。”
秦吟带着皇城司的人在一旁守卫着,亦失望点头:“是啊,在九王爷这件金器面前,那些手艺不精、试图蒙混的匠人们一个一个都被打回原形了。”
秦吟说着,在屋里张望了好几圈:“九王爷人呢?”
“一早上出来亮了个相,之后就再没有见到他了。”
秦吟愣了愣,失笑道:“看来九王爷心中早有预料,这些人都是来浑水摸鱼的。”
一上午坐在这里,沈烟早已腰酸背痛,边站起来捶背边说着:“他倒是轻松了,可是我们都在这里耗了半天。”
“小沈兄弟,我听司使大人说他很是反对你来这里,既然你累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烟赶紧补了一句:“虽说耗了半天,但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哟没人了?”赵月揽懒洋洋地走进来,一脸的神清气爽。
“是啊九王爷,恐怕你这件金器修复起来实在太难了,所有人都被你吓退了。”
“难才好啊,不是吗?否则一些小鱼小虾都能在我手里获得赏金,我未免太亏了。”
沈烟冷冷说着:“九王爷果真一毛不拔。”
“过奖过奖,与小沈兄弟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秦吟呼道:“啊你们认识?”
沈烟赶紧摇头:“不认识。”
赵月揽剑眉轻挑,含笑看着她,倒也不解释。因为他们两人面上的神色,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们真的不认识。
果然,秦吟看看沈烟,又看看赵月揽,见他们一个面无表情很是严肃,一个眼底张扬着笑意,相互映衬之下,秦吟怎么看都觉得两人很有些交情。
再想到之前赵月揽点名要沈烟出马,他这才答应帮忙悬赏,由此想来,他们两人一定交情不浅。
这下秦吟再次多看了沈烟两眼。
小沈兄弟不一般啊,一边是司使大人,一边是九王爷……不对不对,是小沈姑娘……秦吟始终记得沈烟恢复女儿装的模样,虽说那时是大晚上的看不真切,但的的确确是美人胚子无疑啊。
“大人,这都快正午了,您看咱们是否还要在这里等下去?”秦吟手下的人问道。
秦吟想了想,觉得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看这架势不会再有人来了。他转问沈烟:“咱们打算回去了,你也别等了,一道回去吧?”
沈烟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