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好整以暇地说着:“嫁夫随夫,我要跟月揽一起去巴蜀。”
“一起去巴蜀?”顾淮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烟,“你这孩子,是怎么想的?”
“自然是要跟夫君同甘共苦了。”
赵月揽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眼神闪烁地看着沈烟:“听闻那里饮食辛辣,但是吃这一点,你就会不习惯。你当真要跟我一起去巴蜀?”
沈烟重重点头:“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顾淮摇着头,愁眉紧锁:“傻丫头啊。月揽,你快劝劝她,叫她别犯傻。”
赵月揽不住揉着眉心,有点为难。岳父大人都发话了,他总得开口劝两句吧,可是他心里头,分明有点欢喜窜了上来。
当他亲耳听见沈烟说要跟他一起去巴蜀时,天知道他的心颤了几颤。
见顾淮眼巴巴看着自己,赵月揽只能道:“你爹说的有理,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沈烟瞥见赵月揽紧绷的唇角,那里分明有笑意裂了出来,哪里有半点劝她考虑的意思?她暗自白了他一眼,对顾淮说道:“爹,你方才不是担心我一人留在九王府冷清吗?那我若是去了巴蜀,便不会冷清了。再说,有月揽照顾我呢,不用你担心。”
顾淮见沈烟如此坚决,一时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又叹:“若是到了那里,吃不惯喝不惯可如何是好?”
沈烟不由笑:“真吃不惯,自己煮不就行了?”
顾淮惊诧:“你还能自己煮?”
“那可不?爹你不知道吧,我煮的东西可好吃了,连月揽这么挑剔的人,都赞不绝口呢。”
赵月揽忍不住咳了一声,费力地憋着笑。
他何时赞不绝口了?他顶多就是不再挑剔罢了……
这下顾淮更纳闷了:“烟烟,你原先连厨房的大门都不愿意进,怎么突然爱煮菜了?九王府也不需要你亲自下厨吧。”
沈烟和赵月揽的笑同时僵住了。
赵月揽一面暗戳沈烟的胳膊肘,一面正色道:“我跟烟烟说过多次了,煮菜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了,可是她偏不听,说什么自己煮的才好吃。”
沈烟顺着赵月揽的话赶紧说道:“没错啊,那些下人才不会用心呢,也只有我,琢磨着月揽的口味,天天变着菜色花样。”
赵月揽垂下眼眸,脑袋微妙地侧向另一边,想笑又不敢笑。
幸而顾淮呆呆看着沈烟,打量许久之后目中现出欣慰之色:“女儿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啊。”
“所以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长这么大,还未曾去过巴蜀呢,就当是让我去长长见识吧。”
赵月揽道:“你看烟烟如此坚决,咱们是不是……”
“是啊,当爹的栓不住女儿了。”顾淮终于展颜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
沈烟一声欢呼,随后赵月揽笑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烟烟。”
“对了爹,有件事想拜托你。”
“哟,你不是翅膀长硬了吗?怎么还有事拜托我?说吧,何事?”
沈烟娇滴滴地又唤了一声“爹”,给赵月揽使了个眼色:“巾帕。”
赵月揽当即会意,将三块巾帕掏了出来。
顾淮惑道:“这是?”
“爹,这巾帕是从我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我很喜欢它的缎子,却不知咱们这儿有哪家店卖这种缎子。”
顾淮无奈道:“什么缎子巾帕的,我哪会知道这些?你把这活交给我,可真是为难我啊。”
沈烟扁着嘴,不住摇晃着顾淮胳膊:“爹,你就说帮不帮吧。”
“帮帮帮!谁叫我是你爹呢。”
“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沈烟笑着,给了顾淮一个大大的拥抱,让一旁的赵月揽看得一呆,心中再次颠覆了对沈烟的印象。
这丫头片子忽悠的手段,真是了得……
“对了爹,你查的时候可得注意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这又是为何?不就是几块巾帕吗,还怕被人知道?”
“爹你有所不知啊,我对这巾帕喜欢的很,想着找到卖缎子的店家之后买一些用来做衣裳。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少不得会学我样子,那时候我可就不稀罕了。”
“你这丫头,净给我出难题!”顾淮愈发无奈,“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宝贝女儿?你说什么,爹照做就是了,保证不让别人知道,保证帮你找到店家。”
“谢谢爹!”沈烟明媚地笑着,再次对顾淮一阵巴结。
“行了行了,看你这精神样儿,也不看看是何时辰了。”顾淮自己的上眼皮也快耷拉下来了,他再次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带着三块巾帕回去了。
沈烟乐呵呵地送顾淮到门口,正欲回屋时,忽觉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
这气息起先是凉的,甚至还带有些寒意,可是渐渐的变得温暖炽热,那温度还在上升着。沈烟不由回头就知道是赵月揽。
“别闹,我都快困死了。”沈烟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夫人果然机智,将巾帕交由顾大人去办。”
“不然还能怎么办?谁叫我也去巴蜀?”
赵月揽的脸凑了过来,在沈烟颊边亲了一口:“你真打算跟我一起去巴蜀?”
“是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沈烟困得不行,连赵月揽在她耳边的呢喃都没能让她清醒一点。
“你愿跟我一起去,我有点意外,但……很开心。”
沈烟怔了怔,忽然笑了:“你真以为我是陪你同甘共苦去的?”
“难道不是?”赵月揽的神色变了变。
“我查过了,巴蜀是最早记有凤尾弦的地方,我去巴蜀,自然是为了一探凤尾弦。”
赵月揽抱着沈烟的手不由松了松,片刻后又紧紧搂住,他故意在沈烟耳边吹气:“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白高兴一场。”
沈烟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让夫君失望了……哎呀你别吹了!”
“那你再说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去巴蜀的?”
“是为了、为了……”沈烟耳朵里又痒又酥,咯咯笑着,“为了跟夫君同甘共苦啊。”
“那还差不多。”赵月揽停了下来。
就在沈烟以为赵月揽终于肯乖乖回屋之时,忽然身体一轻,“呀”一声叫出来:“赵月揽!别闹!我都跟你说了我困死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正好,我也困了。”赵月揽抱着沈烟,任凭怀里的人怎么挠他都无动于衷,直到推门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