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狄要炫耀自己在突厥的丰功伟绩时,杨公公快步走了进来:“启奏陛下,鸿胪寺寺卿王志王大人求见。”
秦狄闻言,面露好奇:“王志?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杨公公拱手作答道:“回陛下,王大人说是有要事上奏,看样子好像挺急的。”
“宣他进来吧!”
秦狄应允一声,杨公公快步离去,公孙歆玥见状,起身道:“王大人前来定是有公务,陛下,臣妾就先告退了。”
“也好,你且先回宫吧,朕今夜去你的碧玥宫,顺便看看灏安。”
听皇帝说要去自己寝宫,公孙歆玥内心的欣喜直接就在脸上流露出来,当即开口道:“陛下能来臣妾宫中,臣妾与灏安定欢喜不已,陛下先忙政务吧,臣妾先行回去准备。”
说罢,见皇帝点头后她盈盈福身,莲步轻移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王志在杨公公的带领下,匆匆走进殿内,跪地大礼参拜:“臣鸿胪寺寺卿王志,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狄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开口道:“免礼。王爱卿这么晚入宫见朕,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王志起身,拱手道:“启奏陛下,鸿胪寺今日接待了契丹信使,他们请求面见陛下。”
“契丹信使?”秦狄面露困惑的看向王志,继续说道:“这倒是有意思,就算契丹派人来朝,理应以使臣身份前来,为何说是信使?”
王志赶忙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契丹此刻正值内乱,耶律指颜不知从何处借来了大军,杀回了契丹,与现任的契丹大汗耶律孟决裂,双方为了争夺至高之位,兵戎相向已经将近两年。”
他这边说着,秦狄心中却在暗笑。哪里借的大军,除了朕谁还有胆子借兵给耶律指颜。
“朕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口中的信使,应该是耶律指颜派来的人吧!”
“陛下圣明,正如陛下所言,确实是契丹英武王耶律指颜派来的人。”
王大人说完,秦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信使带来的并非寻常国书,而是一份书信与一份密信。书信臣已看过,乃是想要与我朝交好。而密信声称只可面呈陛下。”
秦狄摩挲着下巴本就不长的胡须,心中思索起来。契丹向来与大汉保持着微妙的关系,如今突然派信使携密信前来,背后定有隐情。
“他们来了几人?现在何处?”秦狄问道。
“此行共计三人,臣已将他们安置在鸿胪寺驿馆,特来将此消息上奏陛下。”王志答道。
秦狄略作沉吟,道:“此事朕知道了,你好吃好喝的招待便是。”
“喏!”王志应允一声,见皇帝的话没了下文,硬着头皮询问道:“陛下,那召见一事?”
“放肆,朕乃天子,一国之君,岂是他们说见就能见到的!晾他们几日再说!”
皇帝突然的怒斥,吓得王大人的心直接就堵在了喉咙。急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息怒,臣失言了。”
“哼,你不是失言,你失的是大汉皇帝的威仪。退下!”
“喏。陛下息怒,臣告退!”王志额头冷汗直下,连连磕头拜别后,如蒙大赦,匆匆退出延禧殿。
秦狄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内心的的暴躁,沉声道:“来人,传范天雷来见朕。”
杨公公领命离去,秦狄坐在龙榻上,手指轻叩扶手,陷入沉思。
契丹内乱,耶律指颜突然派人携密信来交好,事情绝对不简单。十有八九是想借大汉之力巩固他的地位,或是另有阴谋?
想到这些,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在这风云变幻的时刻,每一个消息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天下的走向,他必须谨慎应对,以不变应万变,探寻出一条强汉的康庄大道。
“老奴见过陛下。”
就在皇帝沉思之时,范天雷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秦狄收回思绪,轻轻摆手示意他免礼,开口道:“契丹那边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范天雷微微弓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回陛下,契丹内乱已久,耶律指颜与耶律孟之争,确实已搅得契丹国内动荡不安。”
“自当初耶律指颜后返回契丹后,很快就攻占了一部分疆土。他作为契丹的英武王,在契丹的威望本就极高,得知他带兵杀回契丹,所以有不少人支持他夺回汗位。即便如此,以他目前的势力想要对抗耶律孟,夺回汗位,恐怕依旧有很大的阻碍。”
秦狄轻轻点头,手指依旧在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你的看法与朕不谋而合。契丹此刻内忧外患,耶律指颜这时候派人来见朕,要么是求救,要么是设局。但无论是哪一种,朕都不会轻易踏入他的棋局。”
范天雷附和道:“陛下英明。那依陛下之见,鸿胪寺的信使,该如何处置?”
秦狄满脸的不屑,缓言道:“他们来见朕,着急的是他们,先晾他们几日再说。你派人暗中监视鸿胪寺,看看他们会和什么人往来,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遵命!”范天雷应声而退,步伐稳健,显然对于执行这样的任务已是驾轻就熟。
秦狄再次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契丹之事暂且放下,朕还有一事需你即刻去办。”
范天雷停下脚步,转身拱手:“请陛下示下。”
秦狄缓缓说道:“去查一查羽王和福王抵达京都后,都曾与何人往来。”
范天雷心中一凛,属实没料到皇帝会下达这样的命令:“陛下放心,老奴这就去办,定会查个清清楚楚。”
说罢,见皇帝再无安排,他便匆匆离去。
待范天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站起身,来到后面的楼台前。望着深邃的夜空,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自思量:天下局势,波诡云谲,唯有步步为营,方能稳坐钓鱼台,掌控大局。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秦狄心中的些许烦忧。
“陛下,该用药了!”
杨公公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秦狄回眸看去,只见董平与神婆闵柔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
眉头微皱,挥了挥手道:“知道了,先放着吧。”
想到又要喝那难以下咽的苦水,秦狄就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用药已有八九日,自己并未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神婆走上前,轻声说道:“陛下,此药还是趁热服用较好。”
秦狄眼神一凛,盯着神婆,沉声道:“朕已经服用多日,为何感觉不到什么变化,这药究竟有没有作用?”
面对皇帝的沉声质问,神婆闵柔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恭敬说道:“陛下,此药重在调理,药效需慢慢显现。您服用时日尚短,还需耐心等待。”
秦狄冷哼一声:“若这药无用,白白让朕忍受这苦味,岂不是笑话。”
董平连忙上前一步,“陛下息怒,这药定是有效果的。许是陛下日理万机,身体疲惫,才让药效不那么明显。为了大汉的天下苍生,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听他这么一说,秦狄的神色稍有缓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若这药真能如你们所言,让朕龙体康健,朕自不会亏待你们。若有欺瞒,哼……”
神婆和董平皆跪地,“陛下放心,绝不敢欺瞒陛下。”
秦狄摆了摆手,示意杨公公将药端了过来:“起来吧。”
二人领命,亲眼看着皇帝将碗中药喝完,暗暗松了口气。在皇帝的示意下,两人退出延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