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小子这点微末阅历和浅薄修为,怕是抓破脑袋也看不出这座城池的特殊之处。”
青牛晃了晃硕大的头颅,鼻腔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点拨,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话音落下,它硕大的头颅微微低垂,泛着青黑色光泽的蹄子在光滑的石板上轻轻摩挲,留下几道浅淡的印痕,似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感受脚下土地深处流转的某种气息。
片刻沉默后,青牛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陡然变得郑重起来。
“你可知晓,这九州大陆上所有的城池,并非随意选址修建,其根基之下,实则都镇压着一处灵气节点。”
“灵气节点?”翁皓勋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困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
他所学皆来自家传,从未有过正统门派的指点,软禁京都时更是全靠自己摸索,这等关乎天地规则的核心秘辛,他此前连听都未曾听过。
青牛抬眼看向翁皓勋,琥珀色的兽瞳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放缓了语速。
“换个你大概能听懂的说法吧,若是将整个天地视作一座无边无际的巨大阵法,那遍布九州的每一座城池,便都是这天地大阵中,不可或缺的阵眼。”
它说这话时,语气越发认真,同时带着一丝丝欣赏。
“既是阵眼,那必然有磅礴的灵气作为支撑,否则根本无法维系阵法运转,能窥破天地玄机,利用这天地规则重新布置,绝非寻常人所能做到,更不可能是一时兴起之功。”
“只是,老牛我没猜到这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调动的这股力量,或许真正的变化并不是他所引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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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张恩的比斗结束,被重创的杨晗浑身浴血,由两名侍从用担架抬着离场,垂落的手臂在地面拖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看得台边众人暗自心惊。
喧嚣渐歇,空旷的青石台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嵌入台面纹路的血渍慢慢消失。
随着礼官一声高喝,下一位候选者踏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台来,身形不算魁梧,却自带一股桀骜之气。
台侧的云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悄然攥紧,周身气息沉凝,已经做好了被邀战的准备。
谁料事与愿违,这位名叫李小刚的男子目光扫过台侧,竟对严阵以待的云奕视若无睹,别说停留,连一瞬的余光都未曾施舍。
他径直穿过台面,停在另一人面前,脑袋微微偏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歪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来试试?!”三个字从他齿间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嚣张,尾音裹挟着几分刻意的轻蔑,在空旷的台面上回荡。
翟春原本斜倚在台侧的木凳上,闻言缓缓抬起头,眼帘掀开的瞬间,锐利的目光与李小刚的阴鸷眼神撞个正着。
他紧抿着嘴唇,唇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片刻后才缓缓松开,喉间溢出一声带着嘲弄的轻叹。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他语气平淡,却藏着几分不耐,“非要挑这个时候来找死?”
“这才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李小刚摊开双手,掌心向上翻了翻,脸上的笑意愈发阴冷。
“众目睽睽之下,咱们光明正大打一场,就算把你打死在这青石台上,翟大人碍于比斗规矩,怕是也挑不出我半分毛病吧!”
看样子这是有恩怨。
云奕心中了然,也是松了口气。
周围知晓内情的人更是一阵阵的起哄叫嚷。
观台上,李小刚口中的翟大人并不在场,只有翟春的两位手下,见情况不妙,一人快步离开,应该是去叫人了。
翟春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胸腔里的火气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地低吼。
“真是晦气!本来答应老爷子今年收敛锋芒,安安分分过日子,可你偏要往枪口上撞——你自己找死,待会儿可别怪我心狠!”
话音落,他猛地起身,厚重的衣摆扫过地面激起些许尘土,随即朝着身前的空地狠狠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发泄满心的不耐与狠戾。
“既然你非要讨死,那咱们就比比远射!”
翟春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周身已然有淡淡的灵力波动开始汇聚。
李小刚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寒芒,他自然清楚翟春口中“远射”的真正含义。
这绝非军营校场上士卒操练的寻常打靶,没有固定靶位,没有安全距离,而是两人拉开距离,以自身为活靶,彼此以法术互攻。
“早等着你来这句话了。”
李小刚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翟春,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锋芒。
“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会如何精准无误地击穿你的心脏!”
两人的声音传遍整个比斗场,外围的喧闹声更加响亮,其中还有不少要开盘下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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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听闻翟春与李小刚,当年为醉仙居那艳名动京都的花魁温婉,曾在楼中争风吃醋、互不相让,甚至在街头动过手,可那终究是风月场中的意气之争,怎就闹到今日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
翁皓勋捻着颌下短须,眸中满是不解,不自觉眨了眨眼。
目光投向青石台,台上两人皆是侧身相对,脚步轻缓,沿着台边缓缓游走,周身气机紧绷如拉满的弓弦,目光交汇间尽是凛冽杀意。
没有言明限制的手段和修为,只因两人的修为相当,都是五骨境的存在。
这般年纪便能触及五骨境,在外人眼中已是天之骄子。
可翁皓勋知道,两人这身修为,根本不是靠日夜苦修锤炼筋骨得来,反倒是仗着家族底蕴,用海量聚气丹、洗髓丹堆补气血,再借高阶阵盘催发灵气、符箓稳固境界,硬生生堆砌而成。
这般虚浮的根基,在京都圈子里尚且能唬人,但若放在真正的修行宗门中,与那些历经筛选、实打实锤炼筋骨的天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两人比斗的特殊,使得青石台四周的柱子被激活,一道道莹白灵光顺着柱身纹路攀爬,首尾相连,瞬间织成一道半透明的灵光屏障,将台上台下彻底隔绝。
骤然亮起不过瞬息之间,屏障又悄然隐没,只留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
僵局终被打破,只听“嗡”的一声弓弦震颤,一支裹着赤红色烈焰灵气的箭矢骤然破空,箭尖所指正是翟春心口。
翟春早有防备,足尖一点台面,身形如狸猫般凌空腾跃,避过这致命一击。
那箭矢失了目标,却未落地,反倒径直朝着台边观战的云奕面门射去。
千钧一发之际,云奕身前陡然显化出一道冰蓝色屏障,屏障薄如蝉翼,却泛着刺骨的寒意。赤红色箭矢一头撞在屏障上,发出“滋啦”一声轻响,瞬间消融成漫天细碎的光点,消散无踪。
“呼。”云奕长舒一口气,抬手按在胸膛,感受着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仍有余悸。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李小刚手中的器物——那是一张弓形法器,弓身泛着淡淡的红光,隐有符文流转,是件擅长偷袭的远程利器。
这般出其不意的攻击手段,着实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