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去过镇北王府了?”
听了蒙武的这话,秦风愣住了!
是啊!
他有多久都没去过镇北王府了呢?
是三个月还是五个月,亦或者是几年都没去过了呢?
不,没有几年!
就只是从秦昭雪成婚后他就很少去了,而上一次去好像还是他父皇赐婚之前。
而在他父皇赐婚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因为那一次他差点就将萧芳和季寒杰给杀了!
想到这里,秦风突然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竟是又将后背靠在了龙椅上,并且怔怔的就开始出声冷笑。
“妹妹?”
“他是本王的妹妹,却也是叶千尘的妻子啊!”
“而且她好像更喜欢叶千尘妻子这个身份而不是本王的妹妹!”
冷笑着,秦风就在心里嫉恨又自嘲的嘀咕了起来。
说来也可笑,他今日之所以能坐在这张椅子上,好像也是因为他听从了杨师的建议第一次去了那座府邸。
而从那之后,他这个从不被他父皇和母后看重的皇子突然就走进了文武百官和天下臣民的视线之中。
而如今……呼!
他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好像也跟那座府邸的人有关!
甚至于,都有可能取决于那座府邸的人!
这般念叨着,秦风从刚开始的惊讶和欣喜转瞬就变成了阴沉和冷静!
之后,他就抬眼看向已经缓过来的李经舟问道:“永乐她……身体可安好?”
然而说完,他又不由自主的一愣。
尤其是待看到了李经舟等人那无语的表情后,又一次内心复杂的自嘲着摇了摇头,改口道:“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李经舟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犹豫了一下,就抬头问道:“殿下,您是想问?”
秦风眼神一愣,心中有些愠怒。
因为李经舟的这一句问话听在他耳朵里,让他心里不由的就有些烦躁和恼火,以及尴尬和难堪!
李经舟这不是在问他!
这分明就是在嘲讽他啊!
目光幽冷。
李经舟在与那双冰冷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当即就感觉后背发凉,随后急忙就低头道:“回,回殿下!永乐公主一切安好!”
“太医院有太医常驻镇北王府,而这还是陛下停朝前下的旨意!”
“更何况,镇北王府如今有凌山主坐镇,即便有什么问题凌山主也能从容化解!”
听了这话,秦风点了点头,神色好看了些。
然而不多时,他竟是又皱眉一脸的阴冷,因为李经舟的那些话中,又有一个人一个名字刺激到了他。
那就是那个几次剑斩气运之龙,甚至将他父皇都打成重伤,最后不得已只能停朝养伤的凌剑尘。
“凌山主……”
“这老东西……”
秦风神色阴鸷,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然而之后,他又目光幽冷的沉默了下来,一副沉思衡量的样子。
片刻后,秦风像是想通了什么,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突然就露出了笑容,道:“镇北王这般兴师动众的匆忙回京应该就是看永乐公主母子的,而作为他的大舅哥,本王若是在这个时候下令谴责阻拦,不仅无礼而且也很不近人情啊!”
“更何况,他如今还是收复失地的大功臣!”
说完,他就看向张之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左相,你之谏言不可取啊!”
“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拦得住他!就算是拦住了,也诚如武陵侯所说此举乃是倒行逆施,不但会令天下臣民心寒,同时也会让本王陷入不义之地!”
说完,他又眼神冰冷,阴沉沉的深吸了口气。
张之道一怔,听了这话后眼神不由就多了几分狠辣和阴鸷,竟是再次上前一步逼问道:“殿下……”
然而就在此时,秦风却是直接一摆手就将他打断了,并眼含怒气的看着他道:“左相大人,你若在上前一步,本王是不是该你给让位了?”
话落,张之道不由的就多了一分惊讶和惶恐。
然而随后,他就微眯着眼睛看向了秦风。而此时的秦风,或许是有六部尚书和蒙武在场为撑腰竟也不甘示弱的看了过去。
片刻后,张之道见无法令秦风就范,冷笑了一声就低头后退道:“殿下说笑了,臣终究是臣!”
“呵呵,你知道就好!”
“本王就怕你会因为我父皇不在朝的缘故就将这事给忘了!”
“左相啊!镇北王说到底也都还是皇亲国戚,而他与本王的关系更不仅仅是妹夫!”
“而这一点,我想不仅你知道,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
“他可也是我母妃最宠爱的侄子啊!”
说完,秦风又转头看向蒙武。
待皱眉想了下后,就又笑着开口道:“武陵侯,在北境你虽说被他夺了兵权,但几日的相处想必也能看出他的一些心思!”
“左相之言虽有枉顾人伦有挑拨我们一家人关系的嫌疑,可从君臣国法上来讲却又不失赤诚和忠心!”
“而为了让左相安心,本王如今认真问你一句!”
“镇北王……可有谋反自立之心?”
说着,秦风的眼神便再次变的凌厉。
蒙武一怔,抬头认真的看向了秦风一眼,微微想了下就又低下头正色道:“回殿下,未来不可知,至少暂时他还没有这个心思!”
“哦?暂时?”秦风一愣,有些幽幽道。
“对,暂时!”蒙武点了点头,认真道。
“为何会这么说?”秦风又追问道。
“因为镇北王如今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北境一战,虽阵斩浑邪王并收复了幽凉两州,但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
“且不说二十万定北军近乎全军覆没,四州百姓也因为此战被屠戮将近过半!”
“北境如今最需要的是安定,而不是再起战事!更何况北境贫瘠荒凉,镇北王哪怕是有那个心思,北境却也给不了他那个底气!”
“哦?”
“那西境呢?”
“他如今手里可不仅仅只有北境四州啊!”
听了蒙武的话,秦风心里松快了一些,但随后还是又不放心的问道。
蒙武摇了摇头,道:“西境他占据至今不过一个多月,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臣不相信他就能让西境四州军民百姓全部臣服!”
说完,蒙武又抬头看了秦风一眼,并提醒道:“殿下,镇西侯魏靖虽然死了,但他并没有绝后啊!”
“西境被他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只要他还有子嗣存活,我想镇北王想彻底掌控西境怕也没那么简单!”
“哦?”
秦风一愣,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就又多了些。
而随后,他就看向蒙武更加松快的说道:“武陵侯所言极是啊!祖辈苦心经营那么年,又怎会在短短月余就改了姓呢?”
说着,秦风就自信的看向了张之道。
张之道微低着头,听了这话后不置可否的就撇嘴冷笑了一下。
而随后,他就也笑着抬起了头道:“殿下说是,那就是了!”
“不过殿下,您既然想开城门相迎,那不知殿下可想好怎么去迎呢?”
“这……”
秦风一怔,不由的就皱起了眉,之后他就看向了李经舟。
而见他看了过来,李经舟像是早就有想法,当即就开口道:“殿下,边境军侯以及守将进京述职自有规矩可依,可参照执行!”
“唯一不同的是,镇北王如今已列为异姓王,在仪仗和规格上怕是要有所改变!”
“嗯……我大秦以往并没有异姓王,在这方面倒是没有旧例可循!而且如今时间也紧迫,临时定制怕也来不及,所以臣建议可参照靖南王当年回京的仪仗和规格去准备!”
“甚至于……”
说着,李经舟就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秦风一眼。
“甚至于什么?说!”
而见他吞吞吐吐,秦风当即就喝问道。
“是!”
“殿下,镇北王此次乃是携胜回京,所以臣以为除了用符合其身份的仪仗和规格接待外,还应该令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说完,李经舟就有些紧张的低下了头。
而听了他这话,郭子凌等人当即就诧异的向他看了过去,甚至于在仔细想了想后,几人竟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见几人如此,秦风脸皮不由自主的就抽搐了一下,之后就幽幽的看着几人道:“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呵呵……其实你最想说的是要本王领衔带着你们出城,甚至于若能出城十里,三十里更好?”
听了这话,李经舟心里一慌,当即就跪下道:“臣,臣不敢!臣只是遵循旧例而已!”
“当年叶昭以及靖南王等人得胜回京,陛下也大多是如此,甚至于当年陛下还邀请叶昭一同乘坐龙辇进城!”
说完,李经舟就伏地拜道:“殿下,不管镇北王此行回京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思,又准备做什么!”
“以臣看来,只要朝廷给足了他诚意和颜面,那么他恐怕也就不好再行狂悖之事!否则,日后不需朝廷对他盖棺定论议罪,我大秦百姓也自然会口诛笔伐!”
“嗯?”
秦风一怔,随后忍不住就皱眉沉思了起来。
方才他在听了李经舟那百官相迎的话后,心里瞬间就生出了几分厌恶和反感。
然而如今在听了这番解释后,他一下子就豁然开朗明白了李经舟话语中的深意。
百官相迎,乃至是他亲自出城相迎,这是认可施恩啊!
而倘若日后他叶千尘受此恩德而不知回报,那可就是他叶千尘不是和罪过了!彼时,朝廷若在行诛灭之事,那就是名正言顺也是师出有名了!
想到这里,秦风心里就有了议定。
然而下一刻他想了想还是转头看向了张之道:“左相,您执掌相府二十多年,于这等相迎之事想必也经历过不少,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之道微微抿嘴,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若依循旧例李尚书所言到也非假!”
“只是,倘若镇北王不领这个情呢?”
“他此次可是带了近三万人马啊!”
“而这三万人马却还不是朝廷的凯旋大军,而是他的嫡系亲卫!甚至臣还听闻他的这支亲卫就取名为天卫军!”
“带着三万精锐天卫回长安,届时百官相迎,那在他眼里到底是朝廷施恩还是朝廷示弱呢?”
“如今我长安城的守备,除了那城防司和巡防营也就只剩下那西山营的八万禁军了!”
“然而这些人马虽然零零碎碎合起来也有十多万,但倘若镇北王趁机逼宫夺城……”
“殿下你有信心守的住吗?”
“那可是先灭了镇西侯的二十万精锐,又屠了浑邪王部几十万人的精锐铁骑啊!”
说完,张之道就带着轻笑,抄着手闭嘴了。
听了这话,秦风一怔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随后脸色也刷的就白了下来。
待仔细想了一下后,他的额头更是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了冷汗,当即就阴沉狠厉的看向了张之道。
然而此时,张之道已然微微闭上了眼睛假寐养神起来。
见此,秦风不由恨恨的咬了咬牙,转头就看了向了李经舟道。
“李经舟,倘若如此又该如何?”
说完,他就满心的怒气。
“这……这……,应,应该不会吧!”
“永乐公主可还在城里呢!镇北王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李经舟犹犹豫豫道,显然他也被张之道的话给吓着了。
“哼,不会?”
“连手握二十万重兵的镇西侯他都说杀就杀,你李经舟焉能保证他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别忘了,永乐公主虽然是在城里,可这城里却还有着一个半步剑仙境的老不死呢?”
“倘若他们里应外合,你觉得是你李经舟有本事将他们挡住,还是说这满朝文武百官会宁死不降?”
说着,张之道就眼神阴鸷的看向了蒙武,显然是意有所指。
然而蒙武在感受到他那阴险的目光后直接就无视,反而一脸正气的将身板挺的直直的。
秦风怒了,忍不住就拍案而起。
相迎的主意是李经舟出的,可如今听了张之道的话他瞬间就感觉李经舟这是在拿他秦风的性命,乃至满城百姓的性命在赌。
“应该不会?”
“李经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倘若被左相言中了,你的这个应该不会岂不是要置本王于死地!”
“让你献计献策,你却只顾前而不顾后,难道这就是你的为臣之道?”
站了起来,秦风指着李经舟就破口大骂道。
李经舟惶恐,急忙再次伏地解释道:“殿下,殿下恕罪啊!臣……臣就是个礼部尚书,所言皆尊制而尚礼,至于这兵事臣的确是拿不准啊!”
说着,李经舟就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抬头就看向了兵部尚书郭子凌。
而郭子凌见他看来,顿时就慌的黑了脸。
待身子一颤后,嘴角哆嗦着就转头拜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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