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许时进彻底豁出去了,在场上到处乱爬,完全将自己的形象置于不顾。他的眼中只有对胜利的渴求,没有一丝对择偶权的留恋。
场下的学徒的心态已经由嘲笑转为猎奇,又转为震撼和一丝敬畏。
“我明天不活了都不敢这样......”
“难道他真的是赋能哥?......”
“这个江湖是没有他在乎的人了吗?.......”
兽性大发!目空一切!耳不听讥!许时进心无杂念,全身心投入对沧狼的引导,搜寻、定位、扑击——动作如行云流水。
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
所有藏有木牌的目标草人尽数被他找出,沧狼也将其一一扑倒,待过关后,沙漏的时间竟尚有盈余!
许时进缓缓从地上站起,拍了拍满身的沙尘,脸上是一片激战后的平静与淡然。他再次吹响御笛,音律转为柔和。场中凶悍的沧狼身形迅速缩小,褪去狂野,很快变回了那只筋疲力尽的小狗旺财,匍匐在地呜咽着喘息。
考试结束的锣声响起。
他默默走到场中,将散落在地的五块木牌一一拾起,走到场监案前,面无表情地将其尽数放下。
“呃......”
场监看着眼前这个发髻松散、衣衫沾满尘土却目光平静的青年,竟莫名生出一丝惧意,双手微颤地接过木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头核验,记录成绩。
“大人,您还未唱报成绩......”一旁协助的文吏见他失神,低声提醒。
“噢噢!哈哈哈,看我这记性!”场监如梦初醒,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告:
“考生许时进,御犬寻踪之试,共觅得信物五枚!然驭兽失谨,误伤非标,依例罚去一筹!最终计得四筹,核定为——良等!”
在隐隐约约的议论声中,许时进抱着旺财走下考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走吧。”他看向秦铮和瑾妍,有气无力地说道。
许时进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和奄奄喘息的旺财倒是相映成趣。
这场面,也就植物人能绷住了。
“牢许,你学狗学得也太像了。”
“我要是你我明天就吊死在学贡院门口。”
秦铮和瑾妍一齐捧腹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当事人崩溃的心情。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没忍住。”瑾妍强压上扬的嘴角,拍了拍许时进的肩膀。“放心,我们保证不告诉其他人......除了苏苏。”
“除了封俞。”秦铮赶紧补充。
“那也得除了柳云苓。”
“那不就等于全知道了吗!!”许时进气急败坏,抬腿踹向二人。
瑾妍和秦铮默契地同时后撤一步,许时进一脚落空,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怀里的旺财也嗷呜一声被甩飞出去。
“啊——”
瑾妍一个飞扑接住旺财,秦铮一个滑铲搂住许时进,完美的配合。
“我真没招了,兄弟。”许时进叹了口气,抓着秦铮的肩膀站起来,埋怨道:“走吧,都说了不让你们来,非要看非要看,这下满意了吧......”
瑾妍绷着笑脸安慰道:“嗨呀,牢许,往好处想,你这场表现多出彩啊!那可是良等呢!要不是那点失误,直接就是优等了。”
许时进无奈一笑,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俩朋友在场,自己孤身一人恐怕只会更难堪。
三人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这位考生,请留步!”
他们一齐回头,只见场监身旁那位文吏正急匆匆地小跑过来,一直追到许时进身后才停下。
“还有事吗?”许时进有气无力地问。
那文吏左右张望了一下,故作神秘地拉着许时进走到人少些的地方,这才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小友,我们场监大人托我问一句,你方才带上来的那种药果,是在何处购得的?”
“就这?”许时进嗤笑一声,顺手从兜里又掏出两颗槟榔,塞到文吏手里,“喏,拿回去交差吧。”
“诶,究竟是哪家......”文吏还想追问来源。
许时进直接打断了他,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这东西啊,目前只有我这儿有货。场监大人若真感兴趣,明日再说吧,眼下我还有要事在身。”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转身快步追上秦铮和瑾妍。
看着许时进回来,瑾妍微微皱起眉头。方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惊讶于许时进竟能凭这小小的果子,就俘获了场监的注意。
“真行啊你。”瑾妍啧啧称奇,搂着许时进的肩膀。“你小子,生意做这么大?都玩上垄断了?”
“什么陇缎?”
“那槟榔啊,真就只有你这儿有货?”瑾妍深表怀疑。
秦铮也凑过来:“真有这么好吃?让我尝一个呗。”
瑾妍一个肘击轻轻打在秦铮肚子上,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即推着许时进一边往前走一边追问:“快,详细说说。”
“这槟榔嘛......”
许时进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行家的口吻解释道:“在南方产量大,但北方还没时兴起来,而且多数只作药用。不过我爹改良了部分种子,种出来的果子又小又甜,不仅适合嚼用,还更耐存放。眼下你就算把京城大小药铺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同等品质的,懂了吧。”
瑾妍越听越觉得惊奇,虽然话里透着些玄乎,却又找不出破绽,不由得对许时进刮目相看。
“照你这么到处送,带的货够用吗?”
“肯定不够,”许时进坦言:“我爹只是让我先来试试水,也算是多条门路。”
“先免费发放吸引客源,再补货支撑后续销售,啧啧啧,高,实在是高。”瑾妍对许时进竖了个大拇指。
她忽然觉得这门生意似乎比听上去要更有搞头。槟榔、香烟,那可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况且在这个朝代,似乎朝廷还未介入,可以说是一片蓝海。如果能靠这个解决了财政问题,日后银子可就不愁花了。
“我能入股吗?”
许时进一脸不解:“什么骨啊,我咋听不懂你说啥。”
“算了,牢许,苟富贵,勿相忘。”瑾妍用力拍着他的背。
“带我一个!”秦铮也后知后觉地举起手。
听着俩人的起哄,许时进连连摆手,一脸嫌弃:“别闹了,我可不想走我爹从商的老路,我还想上太学,将来入朝做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