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小芳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布局多年,在乡下四处寻觅,找来一名和我骨相相仿的中年女人,作为我的真身,通过精湛的化妆技巧,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而我的身份,则是顶替莲珂尊名的年轻传承人。’
“你是说,这个女人才是真的南莲珂,而这个平时上台的年轻姑娘,只是个替名的?”黄府尹眉头紧皱,愤怒地将画轴扔在地上。“真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啊,周掌柜,你可知传出了多大的流言。”
周晓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叩首谢罪:“黄大人,恕罪啊,小店只是想多招揽客人。大人明察秋毫,一眼看破,请大人不要降罪,给小店一条生路啊。”
坐在镜前化妆的南莲珂也趁机啜泣着凑上前来,跪在周晓芳的身侧,微微抬头,泪眼汪汪地看向黄府尹:“大人,我虽不是花魁莲珂,但戏艺皆是她所传授,上台表演又有何不可。”
黄府尹被那甜美的声音唤动,眉目逐渐舒展:“这姑娘,叫什么名字,还真是颇有当年花魁的风范。”
“回大人的话,此女名唤白惠,是烟波楼的新花魁,代用莲珂之名,实乃我利欲熏心之罪过。”周晓芳仍跪地不起,不敢抬头。
黄府尹握起南莲珂的手,将其从地上轻轻拉起,笑着抚摸她的头:“好了,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周晓芳说:“但由于影响恶劣,罚银是少不了的。”
闻言,周晓芳再次叩首,而后起身说道:“谢过大人!烟波楼今日有幸能接待黄大人,特地准备了丰富的晚宴,请大人一定不要推辞。”
还没等黄府尹开口拒绝,周晓芳就吩咐起店里的侍女:“落秋,落冬,快来招待一下黄大人,去包厢歇息。白惠,你准备上台,临时加一场京戏,给黄大人助兴。”
秉持来都来了,以及出任务属于公款吃喝的原则,黄府尹无奈一笑,跟着侍女走进了包厢,在一个拐角,他忽然揪起一旁手下低声骂道:“我早说了,怎么可能有什么长生不老的妖女,你们这些人,听一点流言就大呼小叫,要把府衙的脸都丢尽了!”
......
]
南莲珂讲述完自己的故事,心中忽地惆怅万分,热泪不自觉地从眼角划出。柳歆冬用手帕为其擦去泪花,而后默默看向自己的侄女柳云苓,她一边听一边给莲珂上药,现在故事讲完,药也全身上下地敷完了。
“云苓,这就是莲珂小姐全部的经历了,我第一次听完后,也和你一个反应。”
此时此刻的柳云苓,瘫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杂陈,像是真的看了一场有头有尾的京戏,仍在回味着刚才的情节,而后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刚才烟波楼下见的那个芳姨......就是故事里的小芳??”
“嗯。”莲珂微微点头。
“天哪......难以想象,她是和你的同龄人,可她现在已经那么老了。”柳云苓努力回忆着刚才见芳姨的场景。“我还是想不明白长生不老这个事,白桂奶奶,她失去了玉镯,结果迅速衰老,那莲珂...莲珂姐姐你也会有这种症状吗?”
莲珂满目忧愁:“坦率地说,我也不知道,因为从没试过......也许,白桂师傅的衰老和玉镯压根没有关系。”
柳云苓收起残余的膏药,转而拿起扇子,为莲珂轻轻扇风,同时问道:“那,莲珂姐姐,你最后找到害死师傅的真凶了吗?”
“没有......”莲珂苦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只是查到了一些白桂师傅的过往,她是豫中郡人,年轻时曾为一个神秘组织效过力,其他就一概不知了,师傅她从未提起过。”
“唉”柳云苓不由得哀叹一声,心中幻想的复仇情节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盛京城棋盘街上,温儒御正带着封俞快步往回赶,所需的药已经拿到手了,但宵禁时间就快到了,届时若是还在街上慢慢悠悠地晃荡,一定会被抓的。
奔跑中的封俞回想起刚才的尬聊,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颤。
“你叫封俞对吧?”
“额,对,啊,不对不对。”
温儒御摇摇扇子,笑着看向封俞:“不用装啦,我都看到了,对战那个禹独人的时候,你使的是符术吧?会正儿八经御符术的,只有封家。”
“怎么都知道啊......”封俞有些麻木。
“早有耳闻,说是封家十年前被满门抄斩,但有一小男孩下落不明,朝廷一直在追捕,想不到竟是你啊。”温儒御依旧面带笑容说道。
“你......你要干嘛。”封俞心头一紧,斜眼看向温儒御,却没看出什么恶意。
“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是来抓你的,不过,你胆子是真大呀,敢来京城的地界晃荡。”
封俞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问道:“那......你,你知道十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吗?”
温儒御神秘一笑,睁开双眼:“这种级别的情报可价值不菲,不过,难得结识你这么一个新朋友,告诉你也无妨。”
“幽王虽被软禁,但暗中集结党羽,伙同封氏一族,意图刺皇杀驾,却不料计划提前败露,封家也因此被满门抄斩。此事被压了下去,没有公之于众,可能皇上自己也觉得不光彩吧。”温儒御握着扇子婉婉道来,最后还不忘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嬷嬷,前一晚带着我出逃了......你说的这些,我从没听说过。”封俞黯然失色,悲愤的情绪涌上心头,又被他压了下去。
“哦,这样啊。”温儒御若有所思,面色平静,忽然改换话题:“封俞,你和瑾妍他们一行人是怎么认识的?”
封俞也选择逃避刚才的话题:“是,路上偶遇的,他们救了我,然后就一直结伴而行了。”
二人已来到森南商会的货库,温儒御一边给封俞递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打听道:“那你对瑾妍他们了解的多吗?”
“应该...算少吧,只知道他们都是豫中人,互为同门,来进京赶考的。”封俞不断接过温儒御递来的麻袋,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你有没有见过,瑾妍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吧......经常胡言乱语算不算?”
温儒御眼神飘忽,放弃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