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书院内,封俞呆呆地站在一旁,颇为尴尬地看着相逢的两人。
柳云苓平复情绪,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关切地问道:“姑姑,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怎么不跟家里人联系......”
面对一连串的提问,柳歆冬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一昧的叹息:“唉......我,我只是无颜面见他们。”
“爷爷他早就不怪你了,他一直很愧疚,跟我回去吧,姑姑。”柳云苓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柳歆冬说道。
“不,我......我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啊,是因为姑父吗,他不同意吗?我去找他说理去!”柳云苓气冲冲地问道。
“云苓,姑姑真傻,说来不怕你笑话,当初那个男人带我来京城,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弃我而去了,没有成亲,也没有成家。”说罢,柳歆冬低下头,眼神有些黯淡。
柳云苓更加气愤地说:“什么?!这男的也太畜生了!可是,那姑姑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了人......我也不敢面对家里人的责怪。”柳歆冬坐回椅子上,望着窗外的云,泛起回忆:“四年前,刚到京城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骗了我,他不是回京赴任,他只是个屡考不中的穷酸书生,我们两人没有收入,从家里带的银两都花完后,我只能去医馆打杂工,他则满脑子只想着公考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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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握着柳歆冬的手,苦苦哀求道:“歆冬,你相信我,这次我肯定能考上,到时候成了京城的官吏,咱们就能在这安家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明明之前考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成功,为什么还要继续。”柳歆冬甩开李盛的手,背过身去。
“我不想你看不起我,歆冬,我是真心爱你的啊,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带你来京城,你放心,我考上之后不会辜负你的,我要娶你为妻,我要让你家里人都认可我。”李盛跪在地上,抱住柳歆冬的大腿不松手。
柳歆冬终究还是心软了,但更多的情感是无颜面见家乡的亲人。
“我去医馆找个杂工......你安心备考,还有半年时间,别让我失望......”柳歆冬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放下了收拾好的行李。
李盛激动地搂住柳歆冬的腰,将她抱到床上,又是亲又是啃:“歆冬,我就知道,你最懂我,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恩赐,我的心,已经完全属于你了。”
柳歆冬没有抵抗,始终面无表情,任凭对方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这种麻木,她也分不清是爱还是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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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他是不是考上官之后立马就抛下你了?”封俞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没有,那半年来,我干杂工换来的银子供他花销,可到最后,他还是没考上。”柳歆冬先是一愣,她一开始就看到站在旁边的少年,但一直没机会询问。“云苓,这位是?”
柳云苓这才介绍道:“哦,他是,我路上认识的朋友,多亏了他,才能在这偌大京城里找到你啊姑姑。”
“姑姑,晚辈封俞,久仰。”封俞颇为害羞的打了个招呼。
柳云苓接着问道:“姑姑,你刚才说到,他公考失利,之后呢?”
“他还是不想放弃这条路,我也不再给他钱花,更不理睬他。结果,没过几天,他从外面带来个雍容华贵的胖妇人,当着我面带进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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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搂着那胖妇人的走进屋内,却不巧撞见了因医馆休工返回的柳歆冬,三人面面相觑。
“这是谁?”那胖妇人率先发问。
李盛肉眼可见的慌张,赶紧找补:“这,这我远房堂妹,来京旅游的......妹啊,赶紧出去,看不见哥招待客人呢吗!”
“李盛,你让我觉得恶心!”柳歆冬指着李盛的鼻子怒骂道。
“干什么?!”胖妇人一掌打落柳歆冬伸来的手。“真是没教养,别乱指人!”
“哎呀,乡下来的亲戚嘛,不懂规矩,余姐您别生气。”李盛继续胡诌。
柳歆冬已经被气昏了头:“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口胡言,为了钱你都肯出卖自己身体吗?!还找这种老女人,你真是饿了,李盛。”
“说谁呢!臭外地的!”胖妇人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到柳歆冬的脸上,却被李盛出手扼住。“干什么,敢护着别的女人?你要反啊!”胖妇人一把揪住李盛的领子将他提溜起来,对着脸就是几记连环的扇击,而后出门扬长而去。
柳歆冬将一个大箱子扔在李盛的身上,嫌恶地说道:“收拾东西,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柳歆冬,你要毁了我吗!你真狠心,你不给我钱,我去找别人要也不行吗!”
“呸!”柳歆冬一脚踹在李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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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对上了,我说之前视野里怎么有吵架的场景......”封俞听罢讲述,跟之前阵术中的情景对应了起来。
柳云苓再次抱住柳歆冬,握紧拳头说道:“姑姑,想不到你在这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个畜生现在在哪,我非要去教训他一顿不可!”
“他死了,听说是还不上赌债,被地痞活活打死了。”柳歆冬平静地说道。
“真是活该啊。”封俞听完直摇头。
“那这里还有什么可留的啊,姑姑,等我武试结束,就跟我回南诏吧,爷爷生了重病,想见你最后一面......”柳云苓越说越哽咽。
柳歆冬抓起柳云苓的手腕,温柔地问道:“云苓,你医术怎么样......我自从离开南诏之后,医术就慢慢荒废了。”
“姑姑,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可以帮你治疗的!”
柳歆冬眼神中重新有了光彩:“不,不是我,两年前,我来到这文曲书院,拜刘老为师,苦习创作,当了一名剧作家,也结识了不少伶人戏子,然而我有一个朋友,得了一种很怪的病,到处求医问药都治不好,我在想,或许南诏的医术会有办法。”
“什么病症呀?”
“她看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白的,并且,认不清任何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