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狂澜与断弦
平台上的守卫注意力完全被下方池中生物的疯狂暴动和洞窟深处传来的诡异汽笛声所吸引。其中一人甚至惊慌地朝着通讯器嘶喊，声音被水流和噪音扭曲得模糊不清。
这正是林墨等待的时机。
他与磐石如同两道漆黑的箭矢，从平台阴影中激射而出！林墨的目标是离他最近、正背对着他、探头向下张望的一名守卫。强化后的水下爆发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四五米的距离瞬间归零。
守卫似乎察觉到了水流的异常扰动，但等他反应过来试图转身时，林墨已经贴到了他的背后。左手如铁箍般猛地勒住守卫的颈部，压制其发声和反抗，右手反握的强化陶瓷匕首化作一道几乎没有光弧的黑线，沿着守卫潜水服颈部的密封边缘，精准、冷酷地刺入。匕首尖端穿透肌肉，切断颈椎神经。守卫的身体只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瘫软下去。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快得如同一次演练。冰冷的杀意在林墨心中划过，随即被更强大的专注所取代。他松开手，任由尸体滑落平台，目光已锁定下一个目标——那个正在试图通话的守卫头目。
与此同时，磐石的攻击则充满了纯粹的暴力美学。他没有使用匕首，而是在冲出阴影的瞬间，直接启动了“戟”平台上临时挂载的重型液压破拆钳。目标是一名听到动静、刚要转身举枪的守卫。磐石庞大的身躯带着水流的阻力狠狠撞上去，撞得对方一个趔趄，紧接着，破拆钳的两片合金巨颚如同鳄鱼之口，在守卫惊骇的目光中，猛地钳住了他手中的步枪连同其半条手臂！
咔嚓！噗嗤！
金属扭曲和骨骼碎裂的闷响即便在水中也清晰可闻。守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水压抑的惨叫，便因剧痛和冲击失去了意识。磐石像扔垃圾一样将其甩开，沉重的破拆钳前端已经在刚才的暴力钳合中微微变形。
“第三个！”磐石的咆哮在频道中炸响，独眼已锁定剩下两名终于完全反应过来的守卫。
剩下两名守卫又惊又怒，他们显然也接受过一定的水下作战训练，并未胡乱开枪（水下枪械射程和精度有限，流弹还可能破坏下方脆弱的培养池），而是迅速分散，试图拉开距离，同时拔出了近战用的水下手刺和水下格斗刀，摆出了防御姿态。其中一人还试图去按平台控制台上的某个红色按钮。
“不能让他报警！”楚锋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和船长已经悄无声息地前移，占据了更有利的射击位置。
船长抬手，“刺针”弩激发，一支搭载了微型高爆弹头的箭矢无声射出，在水下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精准地命中了那名守卫伸向按钮的手臂！
小规模的爆炸在水中化为一股膨胀的冲击波和浑浊的火球！守卫的手臂连同控制台的一角被炸得粉碎！守卫本人被冲击波掀飞，撞在后面的金属栏杆上，生死不知。
最后一名守卫肝胆俱裂，但困兽犹斗，他凶狠地看向正在快速逼近的磐石，不退反进，手中的格斗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磐石相对不便回防的肋侧！
然而，磐石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他庞大的身躯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微微一侧，用覆有厚重装甲的左臂硬生生格开了这一刀，火星四溅。同时，他那戴着强化手套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以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暴力的方式，轰在了这名守卫的头盔面罩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令人牙酸。高强度面罩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守卫的脑袋猛地后仰，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下去。
平台上的战斗在电光石火间开始，又在十秒内结束。四名守卫被迅速、高效地清除。但洞窟内的混乱并未因此平息，反而因为刚才的爆炸冲击波和血腥味（尽管被水稀释），变得更加狂躁。下方一些较大的、接近成熟的“银梭”已经开始疯狂撞击较浅的池壁边缘，试图冲出来！
“林墨！目标！”楚锋催促。
林墨早已扑向那个不断发射着脉冲信号的碟形天线。天线基座连接着复杂的线路和一台嗡嗡作响的信号发生器。他没有试图去搞懂复杂的结构，直接拔出匕首，将天线与发生器连接的主电缆用力割断！同时，磐石也赶到，破拆钳狠狠砸在信号发生器脆弱的壳体上！
滋啦——！
一阵剧烈的电火花爆起，伴随着一股元件烧焦的臭味。屏幕上滚动的数据瞬间停滞，化为乱码。空气中那原本清晰的、规律的脉冲信号，戛然而止！
成功了！
“目标摧毁！”林墨报告。
然而，几乎就在信号消失的同一刹那，洞窟深处那神秘的汽笛声突然拔高了一个音调，变得尖锐而急促！仿佛失去了“下级指挥节点”后，更高级的存在被激怒或启动了某种应急预案！
下方池中那些已经处于狂暴边缘的生物，失去了统一的、带有安抚或抑制性质的脉冲信号引导，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毫无理性的疯狂！一些体型较大、池壁较浅的池子终于被冲破！数十条形态各异、但无不狰狞的强化水生生物如同开闸的洪水，嘶咬着、翻滚着冲入洞窟的主水体！
它们的目标似乎并非立刻锁定平台上的小队，而是彼此疯狂攻击，或是盲目地冲向洞壁、管道，撕咬一切能接触到的东西。但更多的生物正从破口源源不断涌出，浑浊的水体中迅速充满了扭动的影子、闪烁的利齿和喷溅的暗蓝色血液。整个洞窟变成了一个失控的、自我毁灭的修罗场，而小队正位于这场风暴的中心边缘！
“撤！按原路撤！”楚锋当机立断，“船长！‘帷幕’！掩护！”
船长早已准备好，向洞窟入口和他们撤退路线的方向上，连续发射了三枚“帷幕”微粒云雾弹！
嘭！嘭！嘭！
灰色的、不透明的浓密微粒云团在水中迅速膨胀、扩散，如同三团骤然爆开的墨汁，快速连接成一片厚重的视觉和声学屏障，将大部分疯狂的生物和洞窟深处的景象暂时遮蔽。
“走！”林墨和磐石从平台边缘跃下，与楚锋、船长汇合。四人毫不犹豫，启动推进靴最大功率，如同四枚反向鱼雷，沿着来时的螺旋通道向上疾冲！
身后，被“帷幕”暂时阻挡的混乱生物群中，传来更加密集和狂躁的撞击声、嘶咬声。那尖锐的汽笛声仍在持续，并且在移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穿过沸腾的“生物汤”，朝着通道方向追来！
“快快快！”磐石怒吼，庞大的身躯在狭窄通道中显得有些笨拙，但他凭借蛮力硬生生撞开一切可能的阻碍。
林墨冲在最前，感知全开，指引着最畅通的路径。头盔显示器上，代表后方威胁的红点正在快速增多、逼近。混乱的生物能量场和那追逐而来的、更凝实的危险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终于冲出了裂缝入口，重新回到了相对开阔但依旧黑暗的峡谷水道。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来不及确认是否有“银梭”巡逻队被此地的动静引来，小队立刻朝着预定的汇合点方向全速逃离。
身后，裂缝入口处，浑浊的水流裹挟着零星疯狂的小型生物喷射而出。但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尖锐的汽笛声，也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穿透水体，紧紧跟随在他们后方。并且，伴随着一种沉重、规律、如同巨兽划水般的低频震动，正从裂缝深处迅速放大！
那洞窟深处的东西……追出来了！
“接应点！全速！不要回头！”楚锋的声音冰冷如铁，下达了最终指令。
幽暗的深海中，四道渺小的身影拼尽全力向前逃逸，而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一个由失控生物狂潮和某个未知追猎者共同构成的死亡漩涡，正在急速扩散、逼近。
（第8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