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信箱里的暗刃
清晨的民乐小区东门被一层暖黄色镀亮，旧信箱锈迹斑斑，贴在墙角像被遗忘的器物。林墨指尖触到冰凉的把手，心口一紧——他的摩托车停在老槐树下，黑色车架还沾着昨夜的雨痕，钥匙仍插在锁孔里。余光里，陈野靠在车旁，帽檐压低，拇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用简易代码发来消息：“东侧无异常，西侧两个流动岗，注意背后。”
林墨点头，指节在把手上轻叩三下——“准备行动”。信箱门“吱呀”弹开，一枚牛皮纸信封静静躺着，薄却沉。他迅速揣进怀里，指腹触到内侧硬物，绝非纸张。
“撤。”他压低嗓音，步伐放平，像只是取了一封普通信件。两人同步走向摩托。陈野先跨上后座，林墨刚拧动车把，身后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与赵坤阴鸷的嘶吼：“林墨，陈野，别跑了！”
林墨心口一沉——是陷阱。他猛地回头，赵坤带着五六个打手冲出，为首的胖混混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污渍，正是昨晚吞痰的那个，此刻眼里冒火，手里攥着一根钢管：“站住！今天不扒你层皮，我就不姓王！”
“是陷阱，走！”林墨拧动油门，发动机“嗡”地轰鸣，朝陈野递去眼色，“第二方案。”陈野会意，从背包侧袋摸出一挂鞭炮。
摩托刚窜出两米，胖混混就追了上来，钢管几乎擦到林墨后背。“接着！”林墨反手把信封扔过去，“证据都在里面，有本事接！”
胖混混下意识伸手，信封“啪”地落进掌心。他一愣，随即狂喜：“拿到了！赵哥，证据到手！”赵坤等人围拢，胖混混迫不及待撕开——一叠纸，还有一枚亮着红灯的针孔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们。
“操！被骗了！”胖混混把信封摔在地上，钢管指向林墨背影，“追！追上车给我追！”
林墨嘴角一挑，猛地加速，摩托窜进旁边的小巷。老城街巷纵横，他送外卖时跑遍了每一条路，闭着眼都能摸清——哪里有拐角，哪里有障碍。他高喊：“前面第三个路口左转，废弃修车铺！”后视镜里，赵坤果然让两人绕路，自己带着胖混混紧追不舍。
陈野俯身点燃鞭炮，甩手扔向身后。“噼里啪啦”的炸响里，追兵一缩，速度慢了半拍。摩托冲进废弃修车铺，林墨一脚刹住，两人把车藏进旧轮胎堆后。
“摄像头太刻意。”林墨靠墙喘息，“如果是元序的陷阱，应该放定位器，没必要激怒我们。”陈野点头，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操作：“说不定前员工是真想提供证据，但被控制了，只能用摄像头传递信息。对了，你扔信封时，看清里面的纸没？”
“扫到一眼，是六位数，3开头，8结尾，中间没看清。”林墨皱眉，“像密码，可能是元序内部系统的密钥。”
话音未落，陈野手机震动，苏晓发来求救：“速回。”
两人脸色齐变。“不好，营地出事了！”林墨拉起陈野，“走，摩托能冲，直接闯！”
离郊区蛰伏营地还有一公里，林墨放慢速度，远远看见仓库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几个打手在门口抽烟。“苏晓和夏瑶肯定被堵在里面。”他眼神一沉，“我开车冲正门，吸引火力；你从侧门翻进去，找到她们就按喇叭，我接应。优先救人，证据能拿多少拿多少。”
陈野点头，从背包里摸出一把扳手攥紧：“你小心，赵坤那群人手里有家伙。”林墨没说话，只把油门拧到底，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咆哮。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加速，摩托像离弦之箭冲向正门。门口的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得东倒西歪。“林墨！你他妈还敢来！”赵坤的声音从仓库里传来，紧接着，十几个打手涌出，橡胶棍、钢管把摩托团团围住。
林墨双脚撑地，头盔当武器，高声嘲讽：“就这点能耐，还敢出来当打手？元序给你们开多少钱，值得卖命？”胖混混被激怒，抡起钢管砸向摩托前轮：“下来！”
林墨早有准备，猛地刹车，身体后仰，钢管擦着肩膀砸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他抬脚踹在胖混混肚子上，对方捂肚蹲地，疼得龇牙咧嘴。
“就是现在！”陈野在仓库里低喝，按下遥控器——简易警报“呜——”地尖叫起来。赵坤等人一怔，下意识捂耳。
仓库里，苏晓死死护着夏瑶，两人缩在墙角，桌上的资料散落一地。夏瑶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却死死咬着唇，手里紧攥存有证据的U盘：“我不道歉……你们这些骗子，我死也不帮你们骗粉丝！”
苏晓手心全是汗，仍挺直脊背，怒视逼近的打手：“别过来！你们非法闯入、抢夺证据，已经触犯法律！”
“法律？”赵坤嗤笑，“法律？老子只认钱，才不管什么法律！夏瑶，最后问你一次，交不交证据？”
侧门传来轻响，陈野从门缝钻入，对苏晓比了个“噤声”，又指了指门口，做了个“倒计时”的口型。苏晓会意，趁赵坤注意力在夏瑶身上，悄悄推了推她，低声道：“别怕，林墨和陈野来了。等会儿听我口令，往侧门跑。”
夏瑶点头，眼泪还在掉，却慢慢止住哽咽，眼神里多了几分求生的坚定。
仓库外，林墨已和打手缠斗在一起。他骑着摩托在人群里穿梭，头盔挥舞，时不时撞翻一人，嘴里不停挑衅：“就你们这点能耐？”胖混混挥棍砸来，林墨猛地刹住，钢管擦肩而过，他抬脚踹翻对方，继续冲阵。
“快！门口有摩托！”陈野在仓库里掩护，捡起钢管砸向追来的打手后背。苏晓拉起夏瑶，朝侧门狂奔。
仓库外的林墨听到喇叭声，知道是信号，拧动油门，摩托冲破侧门的木板，正好停在两人面前。“快上车！”他大喊。
苏晓先把夏瑶推上后座，自己也跨上去。陈野紧随其后，抓住后座扶手。林墨猛拧油门，摩托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身后传来赵坤气急败坏的嘶吼：“追！给我追！”
摩托在郊外小路上狂奔，风把夏瑶的哭声吹得断断续续。她紧紧抱着苏晓的腰，肩膀不停发抖：“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们再也出不来了……他们还抢了我的手机，里面有粉丝给我的线索……”
苏晓轻拍她的背，声音也带着颤，却努力稳住：“没事了，人没事就好。线索没了可以再找。”
林墨一边专注骑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他心里又气又急——气元序的阴狠，急证据的损失，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大家都平安。“别担心。”他开口，声音沉稳，“备用证据盘在我身上，你手机里的线索，粉丝那边肯定有备份。而且，我记住了一串密码，陈野说可能是元序内部系统的密钥，开头是3，结尾是8，六位数，我至少看清了前三位。”
陈野在后座点头：“对，我已经在尝试破解元序的低权限密码库，先把前三位做字典碰撞，后面再结合你记的片段。”
摩托驶进一片树林，林墨找了个隐蔽处停下。四人下车，夏瑶终于蹲在地上哭出声：“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阵仗……他们拿着棍子，说要把我们关起来，直到我们交出证据……”
苏晓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我也怕，但我不能垮。我垮了，你怎么办？”
林墨看着两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夏瑶：“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但哭过之后，我们还要继续战斗。元序越是想逼死我们，我们就越不能认输。”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剂定心丸，“我以前送外卖，遇到过很多难缠的客户，也被地痞流氓抢过餐，但我从来没怕过。不是因为我能打，是因为我知道，只要不放弃，就总有出路。”
陈野也在一旁补充：“我们不是一个人。粉丝在支持我们，那些被元序伤害过的人也在支持我们。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夏瑶接过水，喝了一口，慢慢止住哭声。她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泪光，却多了几分坚定：“嗯，我不哭了。我要和你们一起，把元序的真面目曝光，不能让他们再害人。”
林墨点点头，看向陈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才的惊险突围，靠的不仅是默契，更是彼此心里的那份信念。“我们得尽快找个新的落脚点。”林墨说，“这里不能久留，赵坤肯定会派人搜。”
陈野拿出手机：“我联系之前的同事，看看他有没有其他隐蔽的地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四人身上。虽然经历了一场惊魂未定的突围，证据也损失大半，但他们的眼里，却没有丝毫退缩。林墨看着自己的摩托车，心里默念：这辆车陪他跑过无数条街巷，送过无数份餐，如今，它又成了保护战友的武器。
只要微光不散，哪怕前路再凶险，再黑暗也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