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能再要了,姑娘,您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
“饭菜是昨晚剩下的,被褥是朋友不要的。”黎夏故意扬了扬眉,“你们是嫌东西不好,所以才不想要……?”
“不是不是!”女人慌忙摇头,“不嫌弃,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嫌弃就收着。”黎夏笑着说,手已经搭在小文的手腕上。少年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脉象摸上去平稳了不少,她松了口气,笑道:“恢复得不错,药记得按时吃。”
“谢谢姐姐。”少年的声音还有点哑,眼神却清亮了许多。
女人眼圈一红,刚要道谢,被黎夏拦住:“等孩子好了,过了年,得想法子把日子过下去。”
女人面露难色:“孩子这么小,我这身体也不好,能做什么啊?”
“你身体不好是饿的,你不能光顾着他们,你自己也得照顾好你自己。”黎夏责怪道,她看了看小哥俩,“你们可以去报馆问问,能不能当报童,一天能赚几个铜板。”
小义和小文眼前一亮,忙朝母亲点头:“娘,我们可以去试试!”
女人眼圈一热,用力点头:“好!好!”
黎夏看着三人,随口问道:“孩子父亲呢?”
女人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哽咽:“他原来在船上干活,夏天的时候出海……就没回来。”
小义突然红着眼睛喊道:“爹的船是被鬼子炸的!船上的叔叔伯伯一个都没回来!”他攥着拳头,指节发白,“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杀了那些鬼子,为爹报仇!”
“小义!”女人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惊慌地往棚外看了看,压低声音呵斥,“不许胡说!”
黎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轻轻拉开女人的手,蹲下身看着小义。少年眼里还含着泪,却透着股执拗的狠劲。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放得很柔:“你说得对,你爹的仇要报。但你现在还小,首要的是好好吃饭,快点长大,先学会保护好娘和哥哥,懂吗?”
小义愣愣地看着她,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
黎夏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女人送她到棚门口,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姑娘,您慢走。”
黎夏走后,女人立刻把棚门掩好,严肃地看着两个儿子:“记着,以后在外头不许提这位姐姐,更不能说她帮过咱们,听见没有?”
小义不解:“为啥呀?姐姐是好人啊。”
“正因为她是好人,咱们才不能给她添麻烦。”女人的声音带着后怕,“这年头,好人难做。她帮了咱们这么多,要是被鬼子知道了,不定会招来啥祸事……咱们穷,没本事报答,至少不能害了她。”
小文年纪稍长,隐约懂了母亲的意思,拉了拉弟弟的胳膊:“娘说得对,咱们得听娘的。”
小义似懂非懂,但见母亲脸色郑重,还是点了点头。
黎夏回到诊所时,许知行已经醒了,正在厨房烧水。见她进来,抬眸问道:“你出去了?”
“嗯,出去逛了逛。”黎夏脱下外套,“今天初一,咱们包饺子吧。”
“好,”许知行拿出一块肉,又拎起一颗白菜,“我来剁馅,你和面?”
两人分工明确,很快包了三十多个饺子。
吃过饭,许知行对黎夏说:“我待会要出去,你在家注意安全。”
“你要去哪儿?”黎夏抬头问道。
许知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说道:“跟朋友约了喝点酒。”
“哦,那你去吧,早点回来。”黎夏笑了笑,心里却清楚,许知行肯定不是跟朋友有约。
等许知行离开后,她把门反锁,上楼换上夜行衣,翻窗而出,悄悄朝着许知行离开的方向跟去。
远远地,她见许知行走到了大岛国领事馆附近。
门外停着不少车子,馆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喧闹声,看来,鬼子的宴会就在领事馆的宴会厅举行。
她拿出热成像仪扫视了一圈,发现领事馆外围人影不少,有鬼子的卫兵,还有些人躲在附近的高处,看他们手里的武器,很像军统的人。
估计今晚军统要在这里有行动。
黎夏放心了,这边越乱,她今晚的行动反而越安全。
她最后看了一眼领事馆方向,转身朝着日租界的公馆区而去。
上次光顾的几家只是开胃菜,今晚鬼子军官们都去赴宴了,正是“扫尾”的好时机。
她像一道影子穿梭在巷弄里,借着夜色掩护,摸到了公馆区一栋挂着太阳旗的洋楼外。
围墙高耸,门口还有两个卫兵站岗,院子里还有哨兵在院子里巡视,可黎夏有空间,这些根本就拦不住她。
她利用空间潜入公馆,径直上了二楼书房。保险柜就嵌在墙里,她连撬锁的功夫都省了,直接收入空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她如法炮制,公馆区的几家洋楼,她挨个光顾了一遍。
有个鬼子的家里甚至藏着一箱子金条,肯定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黎夏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这些公馆的守卫确实森严,受上次失窃的影响,院子里几乎都有岗哨,院外的巡逻队每隔十几分钟就会绕院一周,可这些都丝毫难不住黎夏。
而此刻的领事馆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乐曲悠扬。鬼子军官们搂着舞伴,喝着清酒,浑然不知自己家里已经被“洗劫一空”。
她进入最后一家公馆后,悄无声息地摸上三楼,主卧的保险柜比之前几家都大,铜制的柜门闪着冷光。
黎夏刚要动手收进空间,眼角瞥见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里的军官正搂着个穿和服的女人,两人站在金陵街头笑的狂妄。
她盯着照片看了三秒,转身将整个书房的文件柜连带着保险柜一起收走。书架上摆着的古董花瓶、墙上挂的字画,但凡看着值点钱的东西,全没放过。
“收获不小。”收完东西,黎夏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准备撤离。
临走前,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九点。许知行那边应该快有动静了,她得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