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按捺住心头的惊讶,抬手推了推最上面的箱子。箱子不算沉,她掀开箱盖,借着电筒的光一看,里面竟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又打开几个箱子,居然清一色都是金条。
该死的鬼子,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她毫不客气的将这些箱子悉数收进空间,连个纸片都没留。
收完铁皮房,她又摸去其他房间。
剩下的屋子多是客房与闲置的卧室,陈设简单,没什么值钱物件。
她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二楼阳台,又翻回屋顶,伏在瓦片上。
夜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她望着不远处几处亮着灯的公馆,那些都是鬼子的住处。
既然已经动了岐山的东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这些鬼子手里的钱财,哪样不是沾满了百姓的血泪?
她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最近的一处公馆摸去。
有了先前的经验,加上空间的辅助,她避开守卫如入无人之境。
无论是书房里的古董字画、保险柜里的珠宝,还是仓库里的物资,但凡能称得上“值钱”的,全被她收进了空间。
有户人家的保险柜里锁着珠宝与外币,被她连柜带物端了个干净。
直到把这条街上几家公馆都搜刮了一遍,她才停了手。
这么一来,就算日后鬼子发现财物失窃,也只会以为是江洋大盗所为,断不会轻易怀疑到她头上。
黎夏绕到诊所后墙,借着墙根的阴影隐去身形,确认四周无人,轻巧地翻窗进屋。
脚刚落地,鼻尖便捕捉到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房间里有人!
她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指尖扣紧藏在袖中的短刃,正欲朝着暗处的身影攻去,对方却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平静:“是我。”
竟是许知行。
黎夏松了口气,却仍攥着短刃没放,皱眉问:“舅舅,你怎么在我房间?”
许知行从窗边的阴影里走出来,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这话该我问你。大半夜的,去哪了?”
黎夏心头一跳,难免有些心虚,避开他的视线:“没……没去哪,就是睡不着,出去溜达了溜达。”
许知行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她的胳膊:“穿夜行衣去溜达?”
黎夏被问得一噎,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夜行衣,那点侥幸心思彻底散了。她抿了抿唇,索性坦诚道:“我去了野田的公馆。”
接着把在阳台听到的信息一一告诉了许知行,但没提自己顺手“好心”帮岐山和几个鬼子“搬了家的事儿。
许知行听完,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沉默了片刻。
月光落在他脸上,看不清神色,只听他忽然问道:“前几天兵工厂的事,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黎夏手一顿,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些:“是,你不让我去,可是我不放心,所以……便去帮了个忙。”
“只是帮了个忙?”许知行显然不肯罢休,咬着牙问道。
黎夏笑嘻嘻的道:“对啊,就是帮了个忙啊,只是给那些劳工送了点吃的穿的,别的我可啥都没干。”
许知行追问道:“你确定?”
黎夏用力点点头:“我确定!”
反正空间的事她是不会说的。
许知行望着她,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却能想到她的表情,他知道这丫头是不想说,过了半晌,他轻叹一声:“我确实小看你了。”
他原以为黎夏只是个女人,最多帮她传送传送情报,发发电报,偶尔跟他打个配合。
没想到她来了津门后所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让他震惊。
过了会儿,许知行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几分严肃:“以后别再擅自行动了。至少让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咱们也好商量个万全之策,总好过你一个人蛮干。”
黎夏抬眼,撞进他担忧的目光里,心里微微一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舅舅。”
许知行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的刹那,黎夏才轻轻舒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
虽然许知行是自己人,可空间的秘密,对谁都不能提起。
胡思乱想中,她沉沉睡去。
周日不用去岐山家,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黎夏睡得安稳,却不知日租界的公馆区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最先炸开的是住在街角的佐藤。
他今早想从收藏室挑件古董当见面礼去拜访野田,却发现自己的藏宝室里的博古架上空空如也。
“八嘎!”佐藤的怒吼在公馆里炸开,惊得卫兵们慌忙冲进来。
他指着空荡荡的屋子,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的宝贝!谁干的?!”
卫兵们面面相觑,昨晚巡逻毫无异常,检查了门窗也完好无损,这贼人是怎么进来的呢?
佐藤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邻里。
住在隔壁的渡边半信半疑地打开自家仓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秘密仓库里也是空空如也,地上连个纸片都没剩下。
“八嘎!”渡边脸色煞白,“谁干的!”原本打算运回帝国的宝贝,居然全都不见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公馆区。
一户户人家打开藏宝的密室、保险柜、储藏室,结果无一例外——但凡值钱的东西,全没了。
岐山是被卫兵慌张的敲门声惊醒的。
他让士兵抬着他来到那间铁皮房,用钥匙打开门锁,推门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四面铁皮墙空荡荡的,地上连个箱子角都没留下,那些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仿佛从未存在过。
“锁……锁是完好的啊!”卫兵捧着锁头,声音都在发颤,“昨晚巡逻时还检查过,没发现任何异常!”
岐山死死盯着空屋子,指节攥得发白。
门窗紧闭,铁皮墙厚实无比,别说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可里面的东西却不翼而飞,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几户人家凑到一起,个个脸色铁青。
警察署的人被紧急叫来,勘察了半天,除了地上几道模糊的拖痕,连个脚印、指纹都没找到。
门窗完好,守卫没见外人进出,难不成是东西自己长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