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黎夏像一阵风掠出义庄,义庄门口的眼线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从眼前掠过,可揉了揉眼睛,什么都没看见,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黎夏沿着屋顶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便衣队。
翻过便衣队的院墙,她先去了值班室,只见里面的灯亮着,里面却没有人打牌或者喝酒,只有两个便衣坐在值班室里,抱着枪在打瞌睡。
办公室里都黑着灯,黎夏便直接绕到了宿舍,宿舍里只有几间宿舍里有人在睡觉。
其他人都不在队里,可能都出去执行任务了。
在队里这些队员居然这么老实,也没有人打牌,也没有人喝酒,估计最近严查,没有人敢找不自在。
黎夏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黄忠良的影子,猜测他应该是不在队里。
她最后站在一间宿舍窗外,盯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看过去。
是刀疤刘和瘦猴待的那间宿舍,此时李阿斗和赵二狗都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刀疤刘和瘦猴在。
刀疤刘正躺在床上扭动着,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喊声,另一只手在床板上“啪啪”的拍着,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估计又失禁了,想让瘦猴帮他处理。
瘦猴躺在另一张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装睡,任凭刀疤刘怎么喊都没反应。
这几天端屎端尿的伺候,早就磨没了他最后一点耐心,尽管他已经尽量给刀疤刘少吃了,可刀疤刘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天要排泄好几次,如果不是走不了,瘦猴早就不想伺候他了。
狗屁的兄弟,喝酒吃肉的时候可以去兄弟,照顾人?还是算了。
兄弟就不应该拖累人!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烦死了,咋不干脆死了!”
黎夏闻言,决定帮帮他。她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走向刀疤刘。
刀疤刘看着眼前的人,穿着夜行衣,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他虽然说不出话,却本能地觉得危险,拍床的手更急了,“啊啊”的喊声也变了调,想要喊瘦猴睁开眼睛看看。
可惜瘦猴早被他吵得心烦,把被子往头上又拽了拽,还故意打起了呼噜。
黎夏见瘦猴这反应,彻底放了心,她一步步走到刀疤刘床前。
刀疤刘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使劲想往后缩,那只好使的手胡乱抓着,却连枕头都没抓住。
黎夏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拔开塞子,拿出一粒药丸,这是给田大熊用的那种。
起初她确实犹豫过,刀疤刘再坏,也是大夏人,可小台村乡亲们倒在血泊里的模样,还有周老鬼提起便衣队时那紧锁的眉头,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对恶鬼讲仁慈,就是对好人残忍。
黎夏眼神一厉,左手捏住刀疤刘的下巴,右手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刀疤刘拼命摇头,舌头僵硬地顶着想把药丸吐出来,可黎夏的指节像铁钳一样扣着他的下颌,逼着他“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她盯着他的眼睛,直到确定他把药丸咽了下去,才松开手,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刀疤刘不知道这人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他努力想去抠自己的嗓子,可是好使的那只手也不怎么好使,到底没抠出来,他眼神透出了绝望。
黎夏靠在墙根,听着宿舍里的动静。尽管刀疤刘使劲儿大喊,喊出来的也只有“啊啊啊”,瘦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黎夏冷笑一声,转身往院子里走。
她需要找个人问问黄忠良的下落,目光扫过厕所的方向,那里亮着盏昏暗的马灯,正好有个便衣提着裤子走出来,腰带还没系好,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
就是他了。
黎夏猫着腰绕到阴影里,等那人慢悠悠地晃过来,突然从阴影里闪出,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匕首精准地抵在他的脖颈大动脉上。
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那人的小曲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僵住。
“别出声,不然这刀可不认人。”黎夏的声音粗哑低沉,像砂纸磨过木头,“我问你,今天你们送到义庄那具尸体,是什么来头?”
那人眼里满是恐惧,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黎夏的手松开了一点,让他能说话,匕首却丝毫没松劲:“说。”
“不……不知道啊!”那人的声音抖得像筛糠,“那是黄队长亲自带人办的,就他身边那几个亲卫队知道。”
黎夏手腕微沉,匕首在他脖子上划开一道细口子,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不知道?”她的声音里淬着冰,“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别别别!”那人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都快出来了,“我真不知道!好汉,我不敢说谎骗你!”
黎夏见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便换了个问题:“黄忠良在哪儿?”
那人眼珠一转,刚想摇头,看到黎夏眼中的狠厉,赶紧改口:“好像在……在王麻子家!”
“好像?”黎夏手上用了用力。
那人忙补充:“是……是黄队长走的时候是跟王麻子一块儿走的,好像说王麻子要请他去家里吃饭。”
“王麻子家在哪?”黎夏追问,匕首又往前送了送。
“就在前面三条街!往西数第三个院子!”那人这次回答的倒是痛快。
黎夏没再追问,手腕一翻,匕首收了回来,同时手刀在他后颈上狠狠一劈,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眼睛还直勾勾地瞪着,显然是吓懵了。
等他缓过神来,发现脖子上的威胁没了,身后也空无一人,才猛地瘫坐在地上,“妈呀”一声哭出来,裤裆里瞬间湿了一片,终究还是没忍住……
而黎夏早已跃上墙头,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她辨明方向,朝着王麻子家的方向疾行。
三条街的距离不远,黎夏很快就找到了王麻子家。
王麻子家门口有个门房,门房里有两个伪军正坐在桌子旁喝酒吃菜,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看似是为守门,其实心思都在酒菜上。
正房里亮着灯,隐约传来牌九碰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