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零星战斗在接下来的数日内时有发生。明军的新式战法和神机快铳的威力,通过这些幸存清骑之口,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向了锦州。
锦州,清军帅府。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多尔衮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休养生息,他的身子稍微好了些,但山海关一战的阴影依旧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手中捏着一份份前线传来的急报,上面充斥着“明军火器诡异”,“射速奇快”,“精度骇人”,“我军游骑损失惨重”等字眼。
尤其是关于那无需火绳燧石,便可即射的“快铳”描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在北京城下,如同魔神般单骑冲阵,一矛掷杀镶白旗精锐,给他留下深刻心理阴影的明国皇帝——朱由检!
“难道……难道明朝皇帝真的是天命加身,我大清自始至终都不为天命所眷顾吗?”多尔衮心中惊疑不定,那个明黄身影,至今仍是他噩梦的主角。
“睿亲王!”一个粗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话的是刚刚从盛京率部分援军赶来的郑亲王济尔哈朗。
他见多尔衮神色不对,皱眉问道:“不过是一些小挫,明狗仗着些新奇火器侥幸得手罢了,何至于如此忧虑?我八旗劲旅,野战无敌,只要抓住机会,定能将明军主力歼灭于城下!”
另一位同来的贝勒也接口道:“是啊,睿亲王。太后听闻明帝亲征,甚是关切,特命我等前来助战。太后让我等问询,睿亲王对于守住锦州,乃至反击明军,有何方略?为何迟迟不见动作,任明军如此轻易逼近?”
他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毕竟,多尔衮此前在山海关那一战虽然损兵折将,但怎么说那也是明军处于守势,有着极大的优势,没打过也说得过去。
如今明庭主动出击,我大清八旗子弟野战无敌,为何畏缩?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对朱由检的阴影,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豪格可还没死。
虽然在他的权衡拉扯下立了福临为帝,但如今他手上实力损失惨重,一旦自己示弱,这群政敌绝对会像群狼一样将自己撕碎。
他放下手中的急报,目光扫过济尔哈朗等人,沉声道:
“郑亲王,诸位贝勒,明军此次来势汹汹,非同以往。其火器之利,确是我军前所未见,不可等闲视之。贸然出战,恐中其奸计。”
他走到沙盘前,指着锦州周边的地形:“明军兵力雄厚,且步步为营,我军若与之野战,即便能胜,亦损失惨重。”
“锦州城坚池深,粮草充足,本王之意,是凭借坚城,消耗明军锐气与粮草。待其久攻不下,师老兵疲,盛京主力再从侧后迂回,断其粮道,则可一战而定!”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是让济尔哈朗等人的疑虑稍减。
济尔哈朗沉吟道:“睿亲王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盛京方面,皇上和诸位王公,都希望尽快击退明军,以免其势大,动摇我大清根基。长期困守,恐非上策啊。”
多尔衮心中暗骂,他何尝不想主动出击?但一想到朱由检那个怪物可能亲临前线,以及那诡异莫测的新式火器,他就感到一阵心悸。那个男人的阴影,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
“本王自有计较!”多尔衮强作镇定,“还需进一步探查明军虚实,尤其是其那种新式火器的底细!传令下去,多派精锐哨探,务必抓几个使用那种快铳的明军回来!本王要亲眼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喳!”
探马四出,锦州城内的清军加紧备战,城防被进一步加固。
而远道而来的济尔哈朗等人,虽然暂时接受了多尔衮固守待援的策略,但心中那份对多尔衮状态的不安,却并未消除。
“既然如此,睿亲王的布署我等也就不多过问了,您心里有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