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沐受宠若惊:“这么多钱,奴家受之有愧。”
叙君图冷哼,以为她是在故意装模作样:“我是不会让你进我们叙家大门的,死了这条心吧。”
池沐:???她扫了扫四周,这里难道不是叙家?!
叙君图威胁道:“你的爹爹还在等你,若是你不离开,后果自负。”
池沐感受到叙君图的严肃和凝重,答应下来:“离开盐城可以,奴家可以跟公子说一声吗。”
叙君图果断拒绝:“不行。”
池沐伸出一根指头,走近道:“就一句话。”
叙君图身体后撤,嘴边一扁,略微嫌弃道:“说吧,让人转达便是。”
池沐道:“多谢公子的照顾,若有需要可随时到茶庄来寻奴家。”
叙君图:“……”他让女子离盐城远远的,就是不想两人再见面。
“我让你们离盐城越远越好,不许再见叙聿风。”
池沐摇头道:“那不行,娘亲的坟还在茶庄附近的山头,我们不能离开。”
叙君图扶额:“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坟重要。”
池沐不假思索:“坟重要,爹爹离不开娘亲。”
叙君图不信,他还处置不了一个小丫头,又道:“你就不怕回到教坊司。”
池沐恍然大悟:“您是想奴家回去吗?奴家跟公子道一声,便回教坊司。”
叙君图看着言语不通的女子,生不起一丝气来。
回忆里倏然涌现出小时候,隔壁家的二狗,也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那时的叙君图上有哥哥,继承家业的责任轮不到他,不被重视的他,六岁就被丢去庄子里生活。
叙君图起初萎靡不振,好在有青梅和二狗,让他的生活有了乐趣。
十年后,叙君图被接回叙家,疯狂学习,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青梅给他写过信,被家族发现,逼他断了这份联系。
家中已经给他定下了新的亲事,更甚者,把青梅硬生生给逼走,不知去向。
叙君图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青梅,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让青梅的孩子当上叙家当家主母。
以此来弥补当初的遗憾。
“不想你爹爹出事,就乖乖听话。”
明晃晃的威胁,池沐还有什么不懂的,“是。”
叙君图亲自出马,前往府衙,帮女子摆脱奴籍,恢复自由。
叙聿风得知父亲兴师动众,猜想他是想逼六儿离开,赶去府衙拦截。
贺家是上头判下来的,一切要按照流程来。
池沐的爹爹和茶庄的人一同来了府衙。
池父跪在地上,嚎得那是一个惊天动地,声情并茂。
叙君图眼皮跳了跳,女儿难缠,父亲夸张,一家子奇特。
人证物证皆有,池沐并未跟贺家少爷圆房,算不得贺家人,恢复了良籍。
叙君图拿出一百两给他们,肃然道:“记住,别出现盐城。”
池父把钱塞给了女儿,无比郑重道:“阿沐,拿着钱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池沐注视着父亲格外严谨的神色,还来不及问,就被他推了出去。
池父上次被打,身上就藏了刀,他紧握刀柄,朝叙君图冲了过去。
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叙聿风看到,出手将人踢飞。
池父倒飞在地,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叙君图惊愕转身,着实疑惑他忘恩负义之举,“你想杀我。”
池父眼中溢满了怨恨之意,“叙幕之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恨不得把你剁成肉碎喂狗吃。”
叙君图一步步走向男子,池沐扑到父亲面前,“大人不要,这一定误会。”
看到女儿,池父眼神的怨恨才消散了些:“你回来做什么,赶紧离开这里。”
叙聿风发现自己踢的人是伯父,想要阻止。
叙君图忽然笑了起来:“二狗。”
池父黑了脸,眼睛里的寒光能把他给捅穿,吼道:“爷,我叫池铸。”
叙君图唇边笑容渐盛:“你真的是二狗。”
池父气得要吐血:“滚。”
叙君图下令道:“来人,把他抬回府。”
在公堂之上,便觉得叙君图有些熟悉,幕之是他的字,没几个这么叫过。
两人将近三十年没见,他看起来黑一块黄一块,丑了不止一点。
池铸奋力挣扎:“叙幕之,你有本事冲我来,别动我的女儿。”
叙君图认真打量起二狗的女儿,明眸皓齿,我见犹怜,是半点看不出二狗的痕迹。
他不禁为二狗庆幸,好在二狗的女儿不像老子。
“你老实点,我不会对你女儿怎么样的。”
池铸信他,水能倒流。
池沐安抚劝说道:“爹爹,你别乱动,小心摔了。”
池铸道:“女儿,你离叙家的人远点,他们都不是好人。”
池沐抬眸看向叙聿风,他有些抱歉地注视她。
池沐避开了他的眼神,得先顾着受伤的爹爹。
叙聿风怔怔地望着她,从对方的闪躲中看出了闪躲和疏离,他低头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他并非有意伤的伯父,而且父亲跟伯父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恩怨。
池铸给架回了叙府。
叙君图给二狗安排了一间雅房,请来大夫为其看病。
他坐在凳子上,缓缓道:“当初将你们赶走之事,我并不知晓,后来我有派人去找过你们,始终没有消息。”
池铸的女儿在他手里,没有反驳他的话,“把女儿还给我。”
池沐在外面偷听他们说话,叙聿风和叙云晋也在,他们都想知道,看似完全无交集的两人是如何相识的。
叙君图道:“你不相信我。”
池铸道:“少说废话,我女儿呢。”
叙君图叹气:“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你不相信也正常,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池铸怒:“我要女儿。”
叙君图埋怨道:“你是不是忘了,是我帮你把女儿奴籍摘除的。”
池铸哼了哼,要不是他帮女儿摆脱奴籍,池铸进公堂第一眼,就得拿刀捅死他。
叙君图看他过得这般艰难,道:“那个茶庄,你若喜欢,我命人买下送你。”
池铸不屑道:“不稀罕。”
叙君图拿捏道:“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女儿想。”
提到女儿,池铸心里柔软了几分,“你方才说要求尽管提。”
叙君图道:“是,我说到做到。”
池铸眼神转瞬间锐利如刀,“随我去一个山头,祭拜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