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深夜十一点,后勤处副处长办公室还亮着灯。
刘福正在整理文件,听见敲门声时皱了下眉:“谁啊?这么晚了……”
门被推开,陆霆骁和陈政委走进来。
刘福一愣,随即堆起笑容:“陆团长,陈政委,这么晚怎么……”
“刘副处长,”陆霆骁打断他,“陈小军都交代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刘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陈小军?他交代什么?我不明白……”
“福尔马林,腌肉,还有你想把他调去后勤处的承诺。”陆霆骁每说一个词,刘福的脸色就白一分,“需要我把陈小军叫来,当面对质吗?”
刘福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文件散了一地。
“陆团长,这……这肯定是误会……”他强作镇定,“陈小军那孩子胡说八道,您不能信他……”
“那我们说说别的。”陈政委在对面坐下,“你和原农场管理员赵大勇,是表亲吧?”
刘福的汗下来了。
“赵大勇因为贪污被处理,一直怀恨在心。”陈政委继续说,“你作为他的表亲,又管着后勤,想给新来的谭晓晓同志使点绊子——这逻辑,说得通吧?”
“没有!绝对没有!”刘福激动起来,“我和赵大勇早就不来往了!他出事是他活该!”
“那你为什么给陈小军福尔马林?”陆霆骁问,“卫生所的登记本上,你上周以‘消毒需要’为名,多领了100毫升。这批福尔马林,现在在哪?”
刘福张着嘴,说不出话。
“刘福,”陆霆骁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主动交代,还是等军事法庭来问?”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走着。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
终于,刘福的肩膀垮了下来。
“我……我说。”他声音嘶哑,“是我给陈小军的福尔马林。但我没让他泡肉!我就说……让他弄点小麻烦,让接待出点丑……”
“有什么区别?”陈政委拍案而起,“福尔马林有毒你不知道?!泡过的肉人能吃吗?!”
“我以为……他就是洒一点,让肉有点味道……”刘福抱头,“我真的没想害人……”
“但人已经害了。”陆霆骁站起身,“赵刚!”
“到!”赵刚推门进来。
“把刘福带走,隔离审查。通知后勤处正处长,暂时接管工作。”
“是!”
**黎明前的谈话**
凌晨三点,调查告一段落。
陆霆骁回到办公室时,发现谭晓晓还在等他。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他的军大衣,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听见脚步声,她惊醒过来。
“怎么样了?”她问,眼里有血丝。
“都交代了。”陆霆骁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陈小军和刘福,一个想调工作,一个想给亲戚出气,凑到一块去了。肉是陈小军从黑市买的病猪肉,福尔马林是刘福从卫生所弄的。”
谭晓晓沉默了一会儿:“那……接待还能照常吗?”
“能。”陆霆骁看着她,“你准备的备用食材能用上。但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经过这件事,食堂里那些对改革有意见的人,应该会收敛了。”
“孙师傅呢?”谭晓晓问,“他……怎么样?”
“配合调查,情绪稳定。”陆霆骁说,“他被偷了鞋,开始还担心被冤枉。现在真相大白,他反而……有些愧疚。”
“愧疚什么?”
“愧疚之前给你使绊子。”陆霆骁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他说,如果早点支持你,可能就不会出这种事。”
谭晓晓捧着杯子,水温透过搪瓷传到掌心,暖暖的。
“明天……”她轻声说,“明天接待,孙师傅主厨,我协助。菜单就按原计划。”
“好。”陆霆骁点头,“需要什么,跟我说。”
窗外,天色开始发白。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一夜未眠,但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谭晓晓站起身,把军大衣还给陆霆骁:“我回食堂准备了。”
“注意休息。”陆霆骁说。
“你也是。”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陆团长,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把这事查清楚。”谭晓晓认真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
“没有如果。”陆霆骁打断她,“你是试点负责人,我是团长。支持你,是我的责任。”
谭晓晓看着他,眼里的疲惫被一种明亮的东西取代。她点了点头,推门出去了。
走廊里传来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陆霆骁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泛起的第一缕曙光。
视察当日,食堂后厨的紧张几乎凝成实质。
“还差三斤肉。”孙德贵盯着案板,声音发紧。
谭晓晓没说话。她走到储藏室深处,从角落拖出一个不显眼的陶缸。缸盖掀开,里面是腌制好的五斤后腿肉——这是她一周前用空间灵泉和秘方处理过的备用肉,原本想留作月底改善伙食。
“用这个。”她将肉取出,肉色鲜亮,纹理间浸透了调料的暗红。
孙德贵凑近闻了闻,眼睛微亮:“这腌法……”
“老家方子。”谭晓晓含糊带过,利落地切肉、焯水、下锅。灵泉腌制的肉遇热后香气格外醇厚,随着红烧汁的收浓,整个后厨弥漫着让人食指大动的咸香。
开席时,那道红烧肉被摆在正中。司令员夹起一块,酱色油亮的肉块颤巍巍挂在筷尖。入口瞬间,他顿了顿,细细咀嚼后,眼里露出讶色:“这肉……炖了多久?”
“两小时。”谭晓晓恭敬应答。
“两小时能有这样的软糯入味?”司令员又尝了一口,看向孙德贵,“老孙,你们食堂手艺见长啊。”
孙德贵看向谭晓晓,终于诚心道:“是晓晓的方子好。”
一顿饭毕,领导们赞不绝口。离席前,司令员特意留下话:“小谭同志,这顿饭让我看到食堂改革的实绩。继续努力,全军样板,我看有希望。”
送走领导,孙德贵拍了下谭晓晓肩膀,什么都没说,但眼里那份多年的固执,终于化开了些许。
谭晓晓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危机暂解,但前路仍长。她摸了摸腕间微热的印记,心中已有了下一阶段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