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食堂内外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气。
然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谭晓晓默默地为这场朴素婚礼,添上了独属于她的、秘密而珍贵的心意。
夜深人静,当陆霆骁因伤后易倦而早早入睡,当整个营区都沉入梦乡,谭晓晓的意识便悄然沉入空间。
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为婚宴的食材,做一点“小小”的提升。
碧潭边的黑土地上,她早已规划出几小块特别的“婚宴供应区”。
她借助空间时间流速与灵泉滋养,培育出一批优质作物:肥嫩清甜的白菜、脆嫩多汁的萝卜、香气浓郁的小葱与姜,以及长势喜人、伞盖饱满的蘑菇。这些蔬菜生长迅速,品质极佳,却又控制在“优等”而非异常的范围内。
她还从空间“禽畜区”小心收获了几枚硕大、蛋壳红润的鸡蛋,并利用空间野花与少量粮食酿出一小罐清甜柔和、几乎无酒精的花蜜汁,作为婚礼上的“喜饮”。
至于肉类,她无法直接从空间获取,便将一枚空间鸡蛋与少许花蜜汁极其隐秘地掺入胖刘师傅调制肉丸和红烧肉酱汁的调料中。她相信,这点空间产物的“精华”能画龙点睛,让本就用心的菜肴滋味更上一层。
这一切,她都做得悄无声息。清晨,她会“偶然”从食堂后面自己开垦的那片小菜地(实则部分优质菜苗来自空间移植)里,“收获”一些格外水灵的蔬菜,交给胖刘师傅。
“刘师傅,你看这白菜长得不错,婚宴能用上不?” 胖刘师傅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哎哟,晓晓妹子你这菜种得是真好!水灵!正好用上!”
那几枚鸡蛋和花蜜汁,她则以“老家捎来的稀罕东西,给婚宴添个彩头”为由,交给了赵春兰,由她转交并协助胖刘师傅使用。大家都当是她用心准备,并未深究。
八月十五,天公作美。碧空如洗,秋风送爽。
食堂已被布置一新。大红喜字与彩纸拉花点缀其间,窗台上几束野菊与雏菊生机盎然。拼起的长桌铺着雪白台布,摆好了凉菜:细萝卜丝拌粉丝淋着香醋香油,卤豆腐干与花生米,还有一盘红彤彤的沙果。
空气中满是诱人香气。大锅里红烧肉油亮咕嘟,蒸笼里四喜丸子圆润冒气,另一锅白菜粉条炖豆腐汤汁乳白。最醒目的是那条红烧鲤鱼,酱汁浓郁,栩栩如生,寓意吉祥。
食堂里挤满了战友,人人笑容真挚。周政委站在主位前,欣慰颔首。
吉时将至,谭晓晓在赵春兰等人簇拥下走出。枣红色列宁装衬得身姿挺拔,领口袖口镶着细边,两条乌黑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红头绳鲜艳夺目。她面泛自然红晕,眼眸亮如晨星。
另一边,陆霆骁也已收拾齐整。崭新的军装笔挺,虽然仍需倚靠手杖,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他胸前的大红花映着他坚毅而柔和的面容。孙德贵和几个老战友陪在他身边。
没有鞭炮,没有乐队。当新人并肩站在食堂中央,面向毛主席像和满堂战友时,热烈的掌声就是最隆重的礼乐。
周政委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在食堂里回荡:“同志们!今天,是我们团的陆霆骁同志和谭晓晓同志喜结连理的大好日子!他们两位,在工作中相识相知,在奋斗中建立感情,是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祝福他们!”
掌声雷动,几乎要掀翻屋顶。
仪式简单而庄重:向领袖像鞠躬,向主婚人鞠躬,夫妻对拜。每一个动作,陆霆骁都尽力做得标准,谭晓晓则始终微微侧身,随时准备扶他一把。两人的目光不时交汇,里面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深情。
“礼成——!”周政委高声宣布。
“开席!”胖刘师傅憋足了劲的一声吆喝,将气氛推向高潮。
菜肴被一一端上。红烧肉入口即化,咸香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醇厚回甘;四喜丸子松软鲜嫩,肉香十足;白菜粉条炖豆腐,白菜的清甜、粉条的滑爽、豆腐的豆香完美融合,汤汁鲜美得让人想连喝几碗;那条鱼更是获得满堂彩,鱼肉细嫩入味,酱汁浓郁下饭。
“胖刘,你这手艺见长啊!这肉烧得绝了!”有战友大声夸赞。
“这白菜咋这么甜?比咱自己种的好吃多了!”
“这汤鲜!是不是加了啥秘方?”
胖刘师傅听着夸赞,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里也有些纳闷,今天的食材好像确实格外“出味”,但他只当是自己用了心,加上“晓晓妹子提供的菜好”。
大家以茶代酒,纷纷向新人敬“酒”。花蜜汁清甜的口感也获得了好评,虽然不像酒有劲头,但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这份独特的清甜更显心意。
气氛越来越热闹。不知谁起了头,开始让新人“交代恋爱经过”。
陆霆骁依旧言简意赅,耳朵通红:“感谢组织,感谢大家!”谭晓晓则大方得多,笑着说:“感谢食堂这个‘媒人’,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帮助!以后食堂还是大家的食堂,欢迎大家多来吃饭,多提意见!”
这话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更热烈的掌声。
宴席接近尾声,但“闹洞房”的传统节目才刚刚开始。这个年代的“闹洞房”相对简单,更多的是图个热闹和祝福。
闹腾了好一阵,周政委看看时间,笑着出来“解围”:“好了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这些老家伙、小光棍们,就别在这儿碍眼了!让新郎新娘好好休息!” 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笑着、祝福着,渐渐散去。
新房终于安静下来。红烛静静地燃烧着,跳动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依偎在一起。
谭晓晓扶着陆霆骁在床边坐下,帮他调整好受伤的腿的位置。陆霆骁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拉到身边坐下。
“累了吧?”他低声问,手指拂过她额前一丝被汗水濡湿的发。
谭晓晓摇摇头,靠在他肩上:“不累,很开心。” 她环视着这间充满战友心意的新房,目光最后落在那对印着喜字的暖水瓶和搪瓷盆上,心里被暖意填得满满的。
陆霆骁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那枚银戒指和那枚草编戒指。
他拿起银戒指,执起谭晓晓的左手,郑重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他又拿起草编戒指,想了想,却没有戴在她手上,而是用一根更结实的红线穿过,系好,然后俯身,小心地将它系在了谭晓晓的脚踝上。
谭晓晓讶异地看着他。
陆霆骁耳根微红,声音低沉却清晰:“银的,戴手上,是给大家看的承诺。草的,系脚上,是咱俩自己知道的心意。以后,你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就像我……一直陪着你。”
质朴到近乎笨拙的话语,却比任何华丽的誓言更打动人心。谭晓晓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嗯!”她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闷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