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紧迫,吴德一行人决定抄近路,从宿舍楼后面的一条偏僻的小径穿过去。
这条路,晚上一般没什么人走,路灯也比较昏暗。
吴德心里有气,走得最快,冲在了最前面。
就在他经过一片茂密的冬青树丛时——
突然,从树丛的阴影里,猛地伸出来一只手。
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拽,就把他给拖进了树丛里。
“救——” 吴德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大声呼救,却听到树丛外,传来了学生会的声音:
“那边几个同学,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快点回寝室!再不回去,记下名字,扣班级量化分了!”
吴德的那几个同伴,一听到“记名字”、“扣分”,“嗖”地一下,瞬间就跑得没影了,根本没人管他的死活。
吴德惊恐地抬起头,借着昏暗的月光,终于看清了把他拽进来的人——
正是林朗!
林朗松开手,把吴德甩在了地上。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袖子。
“就你?还想找我澈哥的麻烦?我本来都懒得搭理你这种人。”
“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你看我今天,打不打你就完了!”
说完,林朗捏紧了拳头……
(此处省略具体暴力描写)
第二天早上。
吴德顶着一块明显的青紫色淤痕,低着头,走进了教室。
江澈看到他脸上的伤,走了过来,用一种看似关切的语气,问道:“吴德同学,你的脸……怎么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跟班长说。”
吴德抬起头,看了江澈一眼。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摔的……”
“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他当然不敢说实话。
因为昨晚,林朗在“教育”他之后,狠狠地威胁了他:如果他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是让江澈知道,那么,以后他在学校的日子,会比现在“精彩”一百倍。
林朗不想在江澈面前,破坏自己那无害的形象。
听到江澈竟然主动去问吴德脸上的伤,林朗心里紧张了一下。
他生怕吴德一个没忍住,或者存心报复,把昨晚小树林里的事情给抖出来!虽然他威胁过吴德,但狗急跳墙,万一呢?
他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冲过去,伸手就拉住了江澈的胳膊,轻轻把他往回拽。“哎呀,澈哥!别问了别问了!人家都说了是自己摔的嘛!”
他一边说,一边把江澈拉回到两人的座位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接着,他自己也挨着他坐下,然后,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江澈的面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别管他了……”
“你快帮我看看,我的手……好痛啊……”
江澈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被转移了。他低下头,捧起林朗的手,仔细地端详起来:“哪里痛?”
林朗伸出左手食指,在自己右手手背上,指了指一个需要非常仔细看,才能发现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淡的红色划痕——那可能是昨天晚上,在树丛里“活动”时,不小心被树枝刮到的。
“这里……” 他很委屈似的哼哼,“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江澈把他的手,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自己的眼前。
然后,他轻轻地、对着那道“严重”的伤口,吹了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林朗的手背,痒痒的。
“不痛不痛……” 江澈的声音,比刚才询问吴德时温柔100倍,“吹一吹,就不痛了……”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沈雨桥眼里,让他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他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要被酸倒了。
不是吧,阿sir?
就那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不凑近看根本看不见的红痕?
这也需要这么“隆重”地“救治”吗?
你们俩这演技,是不是有点太浮夸了?
这伤口,再晚点发现,恐怕都要自己愈合了吧!
沈雨桥实在忍不住,把林朗拉过来,脑袋探到林朗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咬牙切齿地说:
“喂!林朗!”
“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你手痛?”
“你手痛,难道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揍吴德那小子,揍得太用力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那个在外面喊‘学生会查寝’的,就是我!”
林朗被沈雨桥揭穿了老底,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慌张的神色。
他斜眼瞥了沈雨桥一眼,然后,理直气壮地、同样用气声,回敬道:
“你懂什么!”
“这叫——‘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打他,我的手,难道就不会痛吗?”
沈雨桥:“……”
他被林朗这套强盗逻辑给噎得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就在林朗还在为自己成功噎住沈雨桥而暗自得意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将他从沈雨桥那边,温柔地拉了回来。
“沈雨桥,你就让让他吧,他打人也挺累的。”
!!!
林朗猛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澈:“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江澈看着他这副不打自招的傻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我猜的。”
“随便诈你一下而已。”
林朗:“……?”
其实,江澈早就看出来了。
从林朗那过分殷勤的表演,再到他看向吴德时,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和紧张……
林朗的所有心思和小动作,在江澈眼里,就像是写在脸上一样清晰。
他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反应过来的林朗,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和慌乱。
他急忙抓住江澈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冲动!没忍住……”
“我……我等会儿下课,就去找他道歉!我保证!”
然而,江澈却并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失望。
反而伸出手,用指节,轻轻地挠了挠林朗的下巴,就像在安抚一只做错了事、忐忑不安的小狗。
“不用道歉。”
“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