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混沌岛诸事,叮嘱星火看好家,又给艾尔文留下几道紧急传讯符和操控部分阵法的临时权限后,李慕云踏上了他的“星域淘宝(捡垃圾)之旅”。
他并未使用“虚空货柜接收站”(那是收货用的,不是载人飞船),而是直接祭出了自己的代步工具——那柄灰扑扑的断剑。神帝佩剑,哪怕残缺,其本质也远超寻常仙器,穿梭虚空、横渡星域不过是基本操作。只是李慕云为了维持“炼体境废物”的伪装,平时都把它当普通飞剑用,速度慢得感人。
但这次出远门,就没必要那么“低调”了。他往断剑里注入一丝真正的神帝之力,断剑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剑身流淌出古朴深邃的光泽,随即轻轻一颤,便撕裂眼前空间,载着李慕云没入其中。
再次出现时,已是在一片陌生的、浩瀚无垠的虚空之中。上下四方,皆是深邃的黑暗,点缀着无数或明或暗、或远或近的星辰。这里早已远离碧波界所在的星域范围,灵气稀薄,充斥着冰冷的虚空能量和偶尔掠过的空间乱流。
按照“星尘”提供的简易星图,李慕云调整方向,朝着那片可能存在“星辰泪”的星域飞去。断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涟漪,速度快得惊人。
“嗯,这速度才像样嘛。”李慕云站在剑上,负手而立,青袍猎猎,颇有几分“剑仙”风范——如果忽略他脚下那把卖相实在磕碜的断剑的话。
飞行途中,他也不忘“本职工作”——捡垃圾。神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扫描着虚空中可能存在的“有趣物品”。
你还别说,这无尽虚空,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垃圾”遍地!当然,这里的“垃圾”,指的是对普通修士无用甚至有害,但对李慕云来说可能蕴含研究价值的“虚空遗弃物”。
比如,一块被空间乱流打磨了不知多少万年、只剩下拳头大小、却异常沉重、蕴含着微弱“空间压缩”法则的“虚空顽石”。李慕云顺手捞起,掂了掂,收好。
又比如,一缕飘荡的、早已失去灵智、只剩下纯粹“冰冷”与“寂灭”意志的“虚空阴魂”。这东西对修士神魂有侵蚀作用,但李慕云用混沌之力裹了,丢进特制的封魂瓶,准备带回去给星火当“零食”。
还有半截锈迹斑斑、不知来自哪个时代、哪个文明、刻着完全无法辨认符号的“金属残片”,以及几颗色彩黯淡、内部能量早已流失殆尽、只剩下漂亮外壳的“星辰砂”……
李慕云来者不拒,只要感觉有点“意思”,统统收入囊中。他的系统空间广阔无比,装下几个星球都绰绰有余,这点零碎根本不算什么。
“啧啧,这虚空,简直就是个露天废品回收站啊!还是免费的!”李慕云一边捡,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以后缺材料了,就来这里逛逛,比去什么坊市淘宝划算多了!”
就这样,他一边赶路,一边“拾荒”,不知不觉飞了数日,跨越了不知多少万里虚空。途中还遇到了几次小规模的空间风暴和几头在虚空中游弋的、以吞噬星辰残骸为生的“虚空兽”。对于前者,李慕云直接驾驭断剑灵活避开;对于后者,他稍微释放出一丝神帝气息,那些凶猛的虚空兽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夹着尾巴逃之夭夭,连头都不敢回。
“唉,无敌,是多么寂寞。”李慕云望着仓皇逃窜的虚空兽背影,故作沧桑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低头捡他的“垃圾”。
终于,在第七天,李慕云按照星图指引,来到了一片奇特的星域。
这片星域,中央并无恒星,而是弥漫着一片瑰丽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星云”。星云之中,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星辰碎片、陨石、以及一些奇异的、仿佛晶体构成的“星岛”。星辰碎片和陨石大多黯淡无光,但那些“星岛”却散发出柔和的、或蓝或紫或银白的光芒,将这片星域映照得如同梦幻之境。
“星云海……就是这里了。”李慕云看着眼前的美景,点了点头。“星辰泪”是“星辰泪石”的简称,是一种只有在特定星云环境、经过亿万年的星辰之力孕育和空间挤压,才有可能诞生的空间属性顶级灵材。其外形如同一滴凝固的、晶莹剔透的眼泪,内部自成微缩空间,蕴含精纯的空间法则。
根据星尘的情报,这片“星云海”中,偶尔会有“星辰泪”诞生,但数量极其稀少,且往往隐藏在星云深处或某些危险的星岛内部。
“慢慢找吧,就当逛公园了。”李慕云心态很好,驾驭断剑,降低速度,开始在这片梦幻的星云海中穿梭。
星云内部,并非平静。这里充斥着紊乱的星辰之力、空间褶皱、以及一些以星云能量为食的奇特星兽。李慕云一边躲避着能量乱流,一边用神念仔细扫描着经过的每一块陨石、每一座星岛。
他很快发现,这里的“垃圾”质量,比外面虚空高多了!
比如,一颗蕴含着微弱“星辰真火”的赤红陨石,虽然真火几乎熄灭,但残留的火种可以拿来研究或者点灶。
又比如,一块通体由“空灵水晶”构成的星岛碎片,是炼制空间法宝的上佳辅材。
他甚至在一座星岛的背阴面,发现了一小片生长在晶体缝隙中的、散发着微光的“星苔”!这东西蕴含着精纯的星力和生命能量,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的绝佳材料!
“这哪里是废品回收站?这简直是高端材料批发市场啊!”李慕云乐得合不拢嘴,采集得不亦乐乎。当然,他也没忘了正事,始终留意着“星辰泪”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星云海中转悠了大半天后,李慕云的神念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但又异常精纯的空间波动!那波动来自星云深处,一座体积不大、但通体呈现出深邃蓝色、如同蓝宝石雕琢而成的星岛内部!
他精神一振,立刻驾驭断剑朝着那座蓝色星岛飞去。
靠近星岛,才发现这岛屿表面布满了尖锐的晶体棱柱,如同天然的防御。而且,岛屿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隐有细密的空间裂缝时隐时现,寻常修士靠近,恐怕瞬间就会被撕裂。
“有点意思,看来是个‘有主’的宝地?”李慕云挑了挑眉,并不在意。他驾驭断剑,如同游鱼般灵活地在那些空间裂缝的间隙中穿梭,轻易就突破了外围的“天然屏障”,降落在了蓝色星岛表面。
脚踩着坚硬冰冷、散发着微光的蓝色晶体地面,李慕云循着那空间波动的源头走去。很快,他来到岛屿中央一处凹陷的晶洞前。晶洞深处,点点蓝光如同星辰般闪烁,那精纯的空间波动正是从里面传出。
李慕云刚要踏入晶洞,忽然,他脚步一顿,耳朵微微一动。
晶洞深处,除了空间波动,似乎……还有别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打鼾?
他放轻脚步,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潜入晶洞。
晶洞内部空间比外面看着大得多,四壁和穹顶都镶嵌着大大小小的蓝色晶簇,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洞内映照得如同海底龙宫。而在洞穴最深处,一堆晶莹的蓝色晶石中间,李慕云看到了他此行的目标——
三颗约莫鸽卵大小、通体呈现出梦幻般的天蓝色、内部仿佛有星河旋转、不断散发出精纯空间波动的晶体!正是“星辰泪”!而且品相极佳!
但此刻,这三颗珍贵的“星辰泪”,正被一只……生物,抱在怀里。
那是一只体型圆滚滚、通体覆盖着柔软银色短毛、长得有点像放大版的仓鼠、但又有一条蓬松的、闪烁着星光的尾巴的……小兽?它此刻正蜷缩在晶石堆上,将三颗星辰泪当枕头垫在脑袋下面,睡得正香,鼻尖还冒着一个小泡泡,随着呼吸一胀一缩。那打鼾声,正是它发出来的。
李慕云:“……” 这算什么?守护兽?还是……霸占宝物的萌物?
他能感觉到,这只小兽气息不弱,大概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化神期,而且其身上散发着精纯的星辰之力和空间波动,显然是在这片星云海中土生土长的“星兽”,而且血脉不凡。
“啧,有点棘手啊。”李慕云摸着下巴。硬抢?不太符合他的风格。用“厄运糖果”骗?好像有点不地道。直接讲道理?万一打起来把星辰泪弄坏了怎么办?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和平解决”时,那只熟睡的星兽,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吧唧了一下嘴,然后翻了个身,脑袋一歪……
一颗被它当枕头的“星辰泪”,就这么从它脑袋下面滚了出来,骨碌碌地,一路滚到了李慕云的脚边。
李慕云:“……”
他弯腰,捡起那颗星辰泪。入手温润,空间波动精纯无比,确实是上品。
似乎是感觉到“枕头”少了一个,睡梦中的星兽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伸出小爪子,在剩下的两颗星辰泪上扒拉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
李慕云看着手里这颗“自动送货上门”的星辰泪,又看看睡得毫无防备的星兽,表情有些微妙。
“这……算是天意?”他想了想,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一大把自己之前采集的、蕴含着精纯星力的“星苔”,还有几块品质不错的“空灵水晶”碎片。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星苔和空灵水晶碎片,小心翼翼地堆放在星兽的身边,替换了那颗被它滚掉的星辰泪的位置。星苔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和生命气息,空灵水晶则与周围环境相融。
做完这一切,李慕云拿着那颗“捡到”的星辰泪,悄然后退,离开了晶洞。
“一颗也够了,做人……呃,做虎不能太贪心。”他自我安慰道,“而且,留下点‘买路财’,也算结个善缘。万一以后还要来‘进货’呢?”
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星辰泪,正准备离开这座蓝色星岛,继续去“乱空海”碰运气找“虚空鲸”,忽然,他神色一动,望向星云海的某个方向。
那里,传来了剧烈的能量波动和……打斗声?而且,其中一股气息,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咦?有热闹看?”李慕云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他驾驭断剑,收敛气息,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悄咪咪地摸了过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战斗的双方。
一边,是三名身穿统一制式黑袍、脸上戴着恶鬼面具、出手狠辣诡异的修士。他们结成战阵,正围攻中间一人。
而被围攻的那人,赫然是之前与李慕云有过一面之缘、还提供了星图的海渊散人!不过此刻,这位疑似炼虚以上的老者,情况似乎不太妙。他脸色苍白,嘴角溢血,身周的深蓝色护体灵光摇摇欲坠,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正竭力抵挡着三名黑袍修士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那三名黑袍修士,修为皆是不弱,至少是化神巅峰,且功法诡异,配合默契,隐隐将海渊散人压制住了。
“海渊老头?他怎么跑这儿来了?还被人围殴?”李慕云藏在一块巨大的陨石后面,摸着下巴看戏,“看这黑袍打扮和功法气息……好像跟之前在碧波界暗算赤血蛟、还有窥探混沌岛的那伙人有点像啊?是同一个势力?”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出手帮忙,场中情况突变!
一名黑袍修士突然祭出一面漆黑的小幡,幡面展开,无数狰狞的鬼影呼啸而出,带着刺耳的尖啸,疯狂扑向海渊散人!那鬼影似乎专门克制神魂,海渊散人的护体灵光被冲击得剧烈荡漾!
与此同时,另一名黑袍修士手中多了一根惨白色的骨钉,上面刻满了诅咒符文,趁着海渊散人应对鬼影分神之际,猛地掷出,直取其丹田要害!
第三名黑袍修士则双手结印,施展出一道束缚类的黑暗法术,无数漆黑的藤蔓从虚空中钻出,缠向海渊散人的双腿!
三人配合天衣无缝,杀招迭出,显然是想要一举将海渊散人置于死地!
海渊散人脸色大变,想要闪避已然不及,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喂,三个打一个,还玩偷袭,要不要脸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在战场边缘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激战中的四人耳中。
三名黑袍修士动作齐齐一滞,惊疑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海渊散人也趁机缓了口气,震惊地看向那边。
只见一块不起眼的陨石后面,转出一个身穿青袍、脚踏断剑、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表情的年轻人。
不是李慕云是谁?
“哪来的蝼蚁?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祭出鬼幡的黑袍修士厉声喝道,显然没把李慕云放在眼里。
李慕云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唉,我就是路过,看你们打得热闹,想凑近点看看。不过……”他指了指那面鬼幡和那根惨白骨钉,“你们这‘道具’,做得也太丑了,影响观众心情。能不能先收起来,换个好看点的?”
三名黑袍修士:“……”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海渊散人却是眼睛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喊道:“李小友!小心!他们是‘幽冥殿’的人!手段歹毒!”
幽冥殿?李慕云记下了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反派组织。
“幽冥殿?没听说过。”李慕云耸耸肩,对着那三名被他的“胡言乱语”搞得有些愣神的黑袍修士,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给你们三息时间,收起这些丑东西,然后……滚蛋。”
“找死!”三名黑袍修士勃然大怒,也顾不上研究这突然冒出来的傻子是什么路数,其中两人继续猛攻海渊散人,祭出鬼幡那人则狞笑一声,操控着漫天鬼影,调转方向,朝着李慕云铺天盖地扑来!
“给脸不要脸。”李慕云摇摇头,面对那足以让化神修士神魂冻结的恐怖鬼影,他只是随意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一个看似普通的喷嚏。
但就在他打喷嚏的瞬间,一股无形的、蕴含着混沌道韵的“气流”,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漫天狰狞扑来的鬼影,如同遇到了克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这股“气流”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蒸发!连同那面漆黑的小幡,也“咔嚓”一声,布满了裂纹,灵光尽失,变成了一块破布!
祭幡的黑袍修士如遭重击,噗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惊骇欲绝地看向李慕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另外两名正在围攻海渊散人的黑袍修士也惊呆了,攻势不自觉地缓了下来。
海渊散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李慕云神秘强大,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一个喷嚏……就破了幽冥殿的“百鬼幡”?这是什么修为?!什么手段?!
李慕云揉了揉鼻子,一脸无辜:“看,我说了吧,太丑的东西,看着就让人想打喷嚏。还有你们两个,”他指向另外两名黑袍修士,“手里那钉子和藤蔓,也丑得不行,赶紧收了,别碍眼。”
那两名黑袍修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袍年轻人,绝对是个恐怖到极点的老怪物伪装而成!他们踢到铁板了!
“撤!”其中一人当机立断,低喝一声,三人毫不犹豫,转身就化作三道黑光,朝着星云海外亡命飞逃!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了。
李慕云也没追,只是看着他们逃窜的背影,撇了撇嘴:“跑得倒快,可惜了,还想问问他们‘幽冥殿’有没有什么‘特色垃圾’可以收呢。”
他这才转身,看向惊魂未定、又满心感激的海渊散人,笑眯眯地打招呼:
“海渊前辈,好久不见啊。您这‘星域一日游’,玩得挺刺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