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闭着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手背上那片枯叶的微小颤动中。
他不用查克拉,只用纯粹的精神力,去抚平那份颤动,命令那片枯叶静止。
叶片不受控制地弹起,飘落在地。
失败。
他不为所动,弯腰捡起,重新放好。
他深刻地明白,自己那名为雷灭的力量,破坏力已经足够,他现在最欠缺的,是能驾驭这根矛的、更精细的控制力。如果连一片树叶都无法完美掌控,那又谈何去驾驭那股狂暴的湮灭之力。
所以,他耐得住这份寂寞。
日复一日。
窗外的蝉鸣消散,又被秋风取代。
冬去春来,嫩绿的新叶取代了枯枝。
公寓里,那个盘腿静坐的男孩身影,两年来,未曾有过一日中断。
……
木叶三十九年,春。
忍者学校,五年级。
神乐十岁了。
他的个子长高了不少,面容的轮廓也褪去了一些婴儿肥,更显清俊。
在学校里,他依旧是那个性格温和、成绩优秀的典范。
查克拉控制课的内容,早已从贴树叶变成了难度更高的踩水练习。
大部分学生都在学校后山的湖面上手忙脚乱,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掉进水里。
而神乐,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读着一本关于封印术基础的理论书。
在他的额头上,就那么随意地贴着一片树叶。
那片树叶像是焊在了那里,无论他翻书、思考,甚至皱眉,都纹丝不动。两年的时间,他将单纯的精神力控制,练习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并内化成了一种本能。
夜晚,死亡森林的秘密基地。
那块原本半人高的花岗岩,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光滑圆润的孔洞,像个怪异的蜂巢。
神乐手中握着一柄特制的短刀。
这是他用积攒了很久的补贴,委托忍具店用百炼精钢打造的武器,硬度远非制式苦无可比。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引导体内的力量。
过程依旧艰难,但早已没了最初那种撕裂般的痛苦。
查克拉的河流熟练地构建,武装色霸气被精准地剥离,然后被查克拉温柔而坚定地包裹。
雷灭。
一股不祥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色能量,出现在短刀的刃身上。它没有再像两年前那样失控,而是稳定地附着在上面。
神乐的额角渗出汗珠。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操控这层能量。
覆盖,这个两年前让他惨败的目标,如今已不再是奢望。
他意念一动,那层暗色能量开始流动。
它不再是固定的附着,而是如同一层活动的、带有粘滞感的黑色液体,在刀身上缓缓蔓延。从刀尖,到护手,再回到刀尖。
整个过程持续了五秒。
五秒后,能量消散。神乐低头看去,手中的精钢短刀完好无损。
成功了。
他终于跨过了点到面的门槛。虽然只能维持五秒,但这无疑是里程碑式的进步。
这意味着,雷灭,已经从一个只能直线发射的炮弹,开始向一件可以自由挥舞的兵器转变。
两年的枯燥练习,换来了这宝贵的五秒。
他很满意。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感,远比任何突飞猛进都让他安心。
平静的修行生活,却被村子里日益紧张的气氛打破了。
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火,已经烧到了鼎盛。
岩隐、云隐、雾隐,木叶在三条战线上同时作战,战况异常惨烈。
战争的阴影,已经无法被和平的表象所掩盖。
街道上巡逻的忍者增加了三倍,人人面带肃杀之气。医院里住满了伤员,空气中常年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味。
神乐甚至在街上,看到那些失去父亲或母亲的同龄人,穿着黑色的丧服,眼神空洞。
战争,不再是教材上冰冷的文字。
它是活生生的,正在吞噬生命的怪兽。
终于,战争的余波,正式波及到了他们这些还未长成的幼苗。
这一天,班主任中忍老师走进教室,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今天的脸色格外凝重。
“所有人,安静。”
他环视全班,声音低沉。“鉴于前线战事紧张,村子需要补充战力,火影大人与长老会共同决定,本届所有毕业班,将提前一年毕业。”
教室内一片哗然。
“提前一年毕业?”
“那不是意味着,我们明年就要上战场了?”
恐惧、不安、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在学生们之间蔓延。
宇智波带土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英雄的模样。
野原琳则担忧地看着他。
旗木卡卡西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他早已是身经百战的忍者,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神乐坐在人群中,面色平静,但桌下的手指,却无声地收紧了。
他的计划,被打乱了。
他原本为自己规划了六年完美的蛰伏期,利用忍者学校这个最安全的屏障,将自己的实力打磨到一个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水平。
现在,这个屏障,要被提前一年拆除了。
放学后,神乐没有去训练,也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走在木叶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
战争这个庞大的机器,开始无差别地将所有人卷入它的齿轮。
天才也好,庸才也罢,个人的意愿在它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火影岩。
那几张巨大的颜面,在夕阳下沉默地注视着村子。
回到公寓,他反锁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上面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记录着他从三年前开始,为自己制定的修行计划和未来规划。
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的计划表,一直延伸到木叶四十二年。
神乐拿起笔,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力道,在那最后一年的计划上,画出了一道重重的横线。
计划变更。
准备时间,缩短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