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把药袋扔进医疗废物桶。
针眼还在渗血，他拿纸巾按了一下。轮椅靠背硌着后背的伤，一碰就疼。手机在兜里震动，屏幕亮起，热搜词条像疯了一样往上冲。
“顾临渊 包养女大学生”排在第一。
下面六个全是相关话题。有转账截图，有酒店走廊监控，还有段十五秒视频——画面里他搂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走进电梯，动作亲昵。评论区炸了。
“原来校草是这种人。”
“双学位学霸？装得挺像。”
“求女孩身份，我想当下一个。”
顾临渊没关手机。他点开那条视频，放大背景。墙上的消防标识、地砖拼接纹路，他一眼认出这是医学院地下停车场b2层。时间戳显示是三天前凌晨一点十七分。
可那天他根本没去过b2。
他闭上眼，右手按在胸口。ER-7的余波还在神经里窜，像电流过载。他强迫自己冷静，从愤怒里抽离。三秒后，意识沉下去，眼前闪过一段画面——
一只戴着蛇形戒指的手，在剪辑软件时间轴上拖动。两段视频被强行拼接。前半段是他独自走向电梯，后半段是某个女孩转身的瞬间。动作连贯，实则毫无关联。
金手指生效了。
他共情到了那个剪辑师的情绪——得意，还有一点紧张。而那只手的主人，他认识。
林语柔。
手机响了。唐小满打来的。
“顾哥，你看到了吗？全网都在传！”
“是我让人传的。”顾临渊说，“我让你查原始上传节点，结果呢？”
“查到了。最早是从一个叫‘校园直击’的匿名账号发的，Ip跳转三次，最后定位在校外网吧。但后台操作记录显示，有人用管理员权限修改了发布时间，提前了四小时。”
“谁有这个权限？”
“只有学生会技术组和宣传部负责人。”
“林语柔是宣传部副部长。”顾临渊睁开眼，“她动手脚的时候，有没有留下别的痕迹？”
“有。”唐小满说，“视频帧率在第七秒出现过0.3秒波动，像是设备切换。我截了那一段，发你邮箱。”
顾临渊打开邮箱。附件是个压缩包。他点开分析图，果然看到时间轴上有个微小断点。就在断点前后，画面右下角闪过一个反光点，极快，不到半秒。
他放大。
反光来自一块手表表盘。指针指向2:17。
他瞳孔一缩。
这个世界，他太熟了。第118章监控室日志被删，就是2:17:04。第119章威亚检测提醒，也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所有关键事件，都卡在这个时间点。
这不是巧合。
“唐小满。”他说，“你现在直播，主题就叫‘真相还原计划’。我要所有人看到原始监控。”
“可是校方刚发通知，说你要开记者会，建议低调处理……”
“我不需要建议。”顾临渊推着轮椅往门口走，“我要证据说话。”
十分钟后，新闻发布厅。
闪光灯亮成一片。记者举着话筒往前挤，问题像子弹一样扫过来。
“顾同学，请问你是否承认包养行为？”
“那些转账记录怎么解释？”
“女孩是谁？她现在在哪？”
顾临渊站在台前，没坐轮椅。他手里拿着U盘，插进播放器。
全场安静。
大屏幕亮起，播放的是完整版监控录像。时间线拉长到十分钟。他从楼梯下来，走向电梯，全程独行。七秒后，另一个镜头拍到林语柔从另一侧进来，穿的就是视频里那条白裙子。她站定，回头看了眼监控，然后迅速掏出手机操作。
画面切到控制室视角。
林语柔坐在电脑前，戴着蛇形戒指的手在键盘上敲击。她导出两段视频，用剪辑软件拼接，加上滤镜调色，生成最终版本。整个过程持续四分钟。
全场哗然。
“我没有包养任何人。”顾临渊开口，声音平稳，“但我愿意为真相承担一切代价。”
他顿了顿，看向镜头：“这三分钟，我只做一件事——让伪造者现形。”
现场一片寂静。几秒后，快门声再次炸响。
唐小满的直播同步进行。
她坐在宿舍桌前，面前摆着三台显示器。一台放舆情数据，一台跑Ip溯源，一台连着发布会直播流。弹幕疯狂滚动。
“卧槽真的假的？”
“林语柔太狠了吧，亲手剪的？”
“等等，刚才发布会画面右边那个人，你们看到了吗？”
唐小满听到提示音，立刻切回发布会录屏。她把画面暂停，框选右下角观众席。
一个戴机械腕表的男人低头看表。表盘反光一闪而过。
她放大那段0.5秒的片段，逐帧播放。
反光频率出现了。
滴、滴、滴。
三下，间隔一致。
她心跳加快，马上调出第108章实验室爆炸前的监控数据。对比帧率，误差不超过0.03秒。
完全一致。
她截图加密，发给林深。附言只有一句：“查这个人，优先级最高。”
发布会结束。
顾临渊坐回轮椅。沈南乔派来的便衣跟在两侧，护送他回宿舍楼。路上没人说话。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新消息。
匿名号码发来一张图。是刚才发布会现场的抓拍。画面中央是他的背影，轮椅扶手上，耳钉反射出一道蓝光。
图下有一行字：“你看到了表，但没看到表里的人。”
顾临渊盯着屏幕。
耳钉突然发烫。
金手指进入冷却倒计时。
他抬手摸了摸耳钉，指尖传来细微震动。
轮椅经过路灯下方，光影扫过屏幕。
那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显示为：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