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爆起阵阵诱人的焦香,混合着孜然、辣椒面和烟熏的气息,在冰冷干净的空气中猛烈地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oni沉稳地掌控着火候,时不时用冰冷的声线吼一嗓子,让因为太馋而挤得太近的Soap“滚远点,口水要滴上去了”。
很快,第一波烤串出炉!众人立刻一拥而上,也顾不上烫,人手抓了好几串,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哇靠!oni!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绝了!”Soap被烫得嘶嘶吸气,口齿不清地大声夸赞,哪怕他要求不辣的鸡腿似乎也沾上了隔壁的辣味,让他一边哈气一边忍不住继续啃。
oni看起来似乎对此等赞美很不屑,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挺直的后背,却暴露了他暗藏的受用。
啤酒罐被逐一打开,泡沫涌出。horangi猛灌了一口,然后发出极其地道、声音洪亮的韩式咯痰来表达对冰镇啤酒极致爽感的赞叹。
Keegan笑着拿起一罐冰凉的啤酒,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依旧在烤炉前忙碌的主厨oni身边,温和地与他碰了一下杯,表达着辛苦和感谢。oni那张隐藏在恶鬼面具下的脸似乎微微扬了下下巴,算是回应,随即又专注地翻动着手中的肉串。
另一边,Zimo则像个快乐的酒保,举着自己那罐啤酒,挨个找人碰杯,嘴里嚷嚷着“走一个走一个!”,连独自靠在稍远阴影里、仿佛与这场热闹隔着一层无形壁垒的Ghost都没放过。
夜莺手里也不知何时被Soap塞了一罐啤酒。她犹豫了一下,在Soap大声的起哄和Keegan带着鼓励的、微微挑眉的目光下,她终于轻轻抿了一口。远处阴影里的Ghost,似乎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但并未多言。
冰凉的液体带着麦芽的淡淡香气和一丝独特的苦涩滑过喉咙,一种奇特的、久违的放松感随之慢慢蔓延开来,仿佛紧绷已久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一些。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升温,变得更加热烈而无所顾忌。Zimo突然从怀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副被摸得边角都有些起毛的扑克牌,高高举起,嚷嚷着要玩最热闹的斗地主。
“来来来!决战到天亮!输的人负责明天所有人的早餐,不许赖账!”Soap立刻撸起袖子,大声响应,仿佛要上战场。
最后,horangi(自称赌神)、Keegan(算牌高手)和夜莺(新手)被众人起哄推上了牌桌,Zimo自告奋勇、以标准的亚洲蹲姿势蹲在夜莺身后,自封为“狗头军师”,而Soap则挤在Keegan旁边,声称要和他“共享一个大脑,实现智商碾压”。
“对三!”Keegan抽出两张牌,率先出牌。
“压死!对五!”horangi信心满满地跟上,作为“老赌狗”,他气势十足,仿佛胜券在握。
夜莺看着手里一把顺子带两张的牌,有些犹豫,眉头微蹙。
“出这个!出这个!听哥嘚!准没错!信我!”Zimo在她身后急得抓耳挠腮,用手指拼命点着那张关键的牌,比打牌的人还要投入。
结果几轮下来,号称“算无遗策”的赌神horangi被Keegan的精妙计算和“狗头军师”Zimo指导下的夜莺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新手运气,联手坑得脸上贴满了白色纸条,让“老赌狗”的面子和威严荡然无存。
Keegan脸上也难免贴了一两张。反而是夜莺,在Zimo的咋咋呼呼指导和一点天选之子的运气加持下,竟然成了最大赢家,面前堆起了一小堆作为筹码的零食。
“你们这纯粹是新手运!欺负老实人!”horangi看着手里一把烂牌,罕见地抱怨了一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啤酒一罐接一罐,空了的箱子堆在一旁。
后半夜,就连最稳重的Keegan和oni眼神都有些微醺的迷离了。Soap开始抱着个空酒瓶当麦克风,鬼哭狼嚎地唱起了没人听得懂歌词、调子跑到天际的歌。Zimo拿着两串烤签给他伴奏,节奏全无。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喝得摇摇晃晃的Soap突然站起来,说要教夜莺跳华尔兹。
“来……来来!夜莺!我……教你……跳……嗝……这才是……优雅!”Soap脚步虚浮,张开手臂,差点一脚踩进炭火炉里。
夜莺也被酒精熏得头晕乎乎,脸颊绯红,看着Soap那滑稽笨拙的姿态,忍不住傻笑了一声。
然后,她竟然真的站了起来,但摆出的起手式显然不是华尔兹。她脚步虽然踉跄,手臂和身体却带着某种奇特的、近乎本能的韵律挥动了起来,时快时慢,看似毫无章法,却又隐含劲道与节奏:竟是一套极其标准的醉拳!
“哇哦!酷!这是什么隐藏技能?!”Soap瞪大了迷糊的眼睛。
Zimo一看也来了兴致,嗷一嗓子冲过去,不由分说就拉起了夜莺的胳膊,开始跳起了步伐巨大、踢腿夸张的康康舞!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画风迥异的舞蹈被硬生生扭在一起,场面一度十分失控,充满了爆笑的魔性。
Keegan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horangi捂着额头笑得快喘不过气,连oni都忍不住别过头,面具下传出低低的闷笑声。
就连远处阴影里的Ghost,肩膀似乎也微微抖动了一下。
最终,精力耗尽的几人,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一个接一个,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东倒西歪地瘫倒在柔软冰冷的雪地上。
Soap四仰八叉地打着小呼噜,Zimo抱着一个空酒瓶还在无意识地说唱傻笑,Keegan和horangi背靠背坐着,看似在仰头欣赏星空,实则早就走了一会儿了,oni则靠在还有些余温的烤炉边,抱着手臂,低头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夜莺也躺倒在雪地里,冰冷的雪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和脖颈,带来一种极致的舒适感。她望着头顶那片被篝火光芒映亮的、无尽深邃的夜空,雪花缓缓飘落,美得如同幻境。如此美丽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一个十分美妙的梦……
酒精带来的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她和其他人一样,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如同叠罗汉一般,在冰冷的雪地里沉沉睡去。
篝火依旧噼啪作响,跳动的光芒温柔地笼罩着这群经历了太多生死、背负了太多重担、此刻却难得获得片刻安宁与胡闹的战士们。
远处,Ghost的身影悄然走近。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地“狼藉”和横七竖八的队友,动作轻缓地将已经睡熟的夜莺打横抱起,避免碰到她的伤处,稳步朝着宿舍楼走去。
雪,静静地下着,温柔地覆盖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