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谢谢你。”桃夭先开了口,抬头看他时,眼里带着真诚的暖意,“要是没碰到你,小贝指不定还要在宇宙港闹多久。”
“没事。”赛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落在她的眼眸里,又很快移开,“它……很依赖你。”
“从小带大的,跟个小尾巴似的。”桃夭笑了笑,想起小贝在浴室里撒娇的样子,眼底的温柔更浓了些。
又说了两句闲话,他才告辞离开。
自己是真的没有什么定力,生怕死缠烂打后被讨厌。
他绕了条路,往育幼院的方向走。
夜色里的育幼院静悄悄的,只有育婴室还亮着柔和的夜灯,像颗嵌在暗夜里的星。
他走到赛罗的小床旁,小家伙正侧躺着,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还在和谁较劲。
白天那股倔强的劲头,此刻都化作了幼崽特有的柔软,双拼色的光晕在暖灯里泛着淡淡的涟漪。
赛文在床边站了很久,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没敢碰他的头。
这孩子和他小时候太像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藏都藏不住。
白天在宇宙港看到小贝时,他突然就想起了赛罗——
都是需要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家伙。
赛文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退出房间,将那份悄悄泛起的柔软,连同对某个身影的复杂心绪,一起藏进了光之国的夜色里。
回去的路上,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头那点莫名的暖意。
或许这样也很好,远远看着,守着这份安稳,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送小贝回家之后,他不直接走,那别管,他有自己的节奏。
厨房的暖灯亮得有些晃眼,烤箱的嗡鸣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桃夭盯着烤盘里第三批“作品”,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边缘焦得发黑,中间却还软乎乎的,用指尖戳一下,甚至能感觉到没凝固的面糊黏在指腹上。
“又失败了……”她泄气地把硅胶刮刀往料理台上一放,发出“啪”的轻响。
面前的料理台上摆着两盘“残次品”:第一盘烤得像炭块,敲起来硬邦邦的;第二盘膨胀得歪歪扭扭,边缘没熟,中间却有点焦。
她明明按照食谱上的步骤来的,不应该啊!
星麦粉过筛三次,奶油打发到提起有小尖角,加入云砂糖时顺时针搅拌三十圈……
可烤箱像是故意跟她作对,温度旋钮转得快一点就焦,慢一点就生,连时间都像是掐不准似的,多烤十秒就糊,少烤十秒就软。
“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桃夭对着烤箱瞪眼睛,伸手拍了拍它的侧面,金属外壳传来冰凉的触感,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不甘心,又舀了勺面糊放进模具,小心翼翼地调整旋钮,1:1还原食谱,“最后一次,再失败我就……”
桃夭当着烤箱的面,把勺子捏成了一个球。
话没说完,就听见烤箱里传来“滋滋”的轻响,像是面糊在里面炸开了锅。
她心里一紧,刚想拉开门看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飘了出来。
“哈?算了算了!不做了!”桃夭猛地关掉烤箱电源,看着那堆不成形的“饼干”,眼底的挫败像泡泡似的冒出来。
她本来想烤点星麦饼干,明天带去育幼院给小奥们当零食。
可现在,别说给小奥们吃了,估计连小贝都嫌弃。
她赌气似的把料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丢掉,工具放进洗碗机的时候超大声,做完一切后,转身就往卧室走。
路过房间时,小贝被脚步声惊动,从窝里探爬出来,小跑着来到桃夭身边,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问“妈妈怎么了”。
“不理那个破烤箱了,”桃夭弯腰把小贝捞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它蓬松的毛,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消的气,“还是我们小贝最乖,不气人。”
小贝像是听懂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毛茸茸的身子往她怀里钻得更紧了。
回到卧室,桃夭把小贝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顺势把这团暖乎乎的小家伙搂进怀里。
小贝舒服地打了个哈欠,蜷在她臂弯里,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鼻尖萦绕着小贝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怀里是柔软温暖的触感,刚才被烤箱气出来的烦躁渐渐消散了。
桃夭戳了戳小贝的小肚皮,小声嘟囔:“明天再跟它斗,今天先放过它……”
说着,她也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往她颈窝里又蹭了蹭,像个会发热的小暖炉。
算了,饼干哪有抱着小贝睡觉舒服。
桃夭往被子里缩了缩,搂着怀里的小团子,很快就跟着小贝一起,坠入了甜甜的梦乡。
梦里好像闻到了香香的饼干味,大概是小贝在梦里给她做饼干吃吧。
赛文推开家门时,最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混着星麦粉的甜香,从厨房飘出来。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刚到厨房门口就愣住了——
料理台上散落着打翻的云砂糖罐,白色的糖粒撒了一地;几个硅胶模具歪歪扭扭地堆在角落,边缘还沾着没刮干净的面糊;最显眼的是水槽里泡着的烤盘,焦黑的痕迹牢牢粘在上面,像是在无声控诉刚才的“战斗”。
整个厨房乱糟糟的,像是被调皮的幼崽翻过一遍,却又带着种笨拙的认真,不像平时桃夭收拾得那般整洁。
赛文弯腰捡起地上的糖粒,指尖触到微凉的台面时,忽然瞥见料理台角落压着一张揉皱的食谱,上面用荧光笔圈着“星麦小饼干”的做法,步骤旁边还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叉,显然是反复失败后留下的痕迹。
家里除了他和桃夭,再没有其他人。
赛文的目光扫过那些散落的材料——
打开的星麦粉袋、半罐光奶油、没盖紧的鸡蛋盒,心里瞬间明白了。
是桃夭想做饼干,却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