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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媚在第五天的黄昏时分,睁开了眼睛。

当时王飞正用木勺给她喂米汤,米汤熬得很稠,加了碾碎的肉末和云母给的草药汁。他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小心地凑到她唇边。就在勺子即将碰到她干裂的嘴唇时,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那双紧闭了五天五夜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起初,眼神是涣散的、空洞的,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带着雪光的暮色,像蒙着一层灰翳。她茫然地看着低矮的木屋顶,看着屋顶中央那块透光的薄片,看着上面缓慢移动的、最后一点橘红色的霞光。

王飞的手僵在半空,心跳仿佛停止了。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散了这缕好不容易聚拢的魂。

过了好一会儿,丽媚的眼珠才极其缓慢地转动,目光落在他脸上。那目光很陌生,带着初生婴儿般的懵懂和迷茫,仿佛不认识他是谁。

“……王……飞?”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是我!”王飞的声音哽住了,巨大的喜悦和酸楚同时冲上喉头,他放下碗,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丽媚,是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丽媚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让焦距清晰起来。她看着他,看着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脸,看着他眼中无法掩饰的狂喜和血丝,又慢慢转动眼珠,看向这间陌生而简陋的木屋。

“这……是哪儿?”她问,每个字都说得艰难,“晨光呢?”

“我们在霜语谷,北山族的地方。安全了。”王飞语速很快,像是要把这些天积压的话都倒出来,“晨光很好,云母,就是救我们的那位婆婆,在教他认字。你昏迷了五天,吓死我了……”

“五天……”丽媚喃喃重复,眉头因为努力回忆而蹙起。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肩头厚厚的、散发着草药味的包扎上,又移到王飞明显行动不便的腿,记忆的碎片似乎开始拼凑。“我们……过江了?那个日本兵……”

“过去了,都过去了。”王飞打断她,不想让她再回忆那些血腥的场景,“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屋门被轻轻推开,晨光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脚步平稳的云母。晨光原本是跑来告诉王飞他今天又学会了两个新字,一眼看到床上睁着眼睛的丽媚,小家伙猛地刹住脚步,呆呆地站在门口,小嘴张着,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阿……阿妈?”他不敢置信地、小小声地叫了一句。

丽媚转过头,看到门口那个裹在厚棉袄里、小脸冻得通红、眼睛瞪得滚圆的儿子,一直空洞茫然的眼底,终于泛起了清晰的、温柔的水光。

“光……光儿……”她挣扎着想抬手,却虚弱得抬不起来。

晨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以前那种压抑的、害怕的哭,而是孩子受了天大委屈后终于见到依靠的、放声的嚎啕。他扑到床边,小手紧紧抓住丽媚的手,把满是泪水和鼻涕的小脸埋进她颈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妈……阿妈你醒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他哭得语无伦次。

丽媚的眼泪也无声地滑落,渗进鬓角花白的发丝里。她用尽力气,勉强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儿子颤抖的背上,一下一下,笨拙却无比温柔地拍着。

“傻孩子……阿妈怎么会……不要你……”她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却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慰藉。

云母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柔软的情绪。她没有打扰,只是对王飞点了点头,示意他出来一下。

王飞抹了把湿润的眼角,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起身跟着云母走出屋子,掩上了门,将空间留给那对劫后重逢的母子。

屋外,暮色已深,最后一缕霞光沉入西边的雪山背后,深蓝色的天幕上,几颗早出的星星冷冷地闪烁着。山谷里亮起了点点灯火,大多是油灯和松明火把的光,昏黄而温暖,与头顶清冷的星光形成奇异的对照。

“她能醒过来,是造化。”云母站在屋檐下,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山脊,声音平静,“但身子亏空得太厉害,元气大伤。接下来一个月,不能下床,不能受寒,不能劳累。需要慢慢温补,急不得。”

王飞的心又提了起来:“会有后遗症吗?”

“看她恢复的情况。”云母转过身,看着他,“肩上的枪伤,骨头没事,但筋脉受损,以后那条胳膊,重活是做不了了。至于其他的……心神上的损耗,比身体更难养。夜里可能会惊梦,怕声响,这些都要留心。”

王飞默默记下,郑重地道谢:“云母,救命之恩,我王飞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云母摆摆手:“救你们,是为了孩子。他的血脉,对我们北山族,对这片土地,都很重要。”她顿了顿,话题一转,“明天开始,晨光正式跟我学习。上午识字,下午学习基础的感应和静心。你不能在旁边。”

王飞一愣:“为什么?”

“血脉之力的引导,需要绝对的专注和纯粹的环境。你在场,孩子的注意力会分散,情感也会波动。”云母解释,“这是为了他好。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王飞沉默了。他想起这一路上晨光展现出的奇异能力,想起黑石隘口那惊心动魄的共鸣。他知道云母说得对,那种力量,他不懂,也无法教导。把晨光交给一个懂行的人,是唯一的选择。但他心里总是梗着一块,那是为人父的本能的不舍和担忧。

“……好。”他终于点头,“但我要知道他在学什么,学得怎么样。”

“每天傍晚,你可以来接他,我会简单告诉你当日的进度。”云母答应了,“另外,岩火安排了黑石带你熟悉谷里的活计。你腿伤没好利索,先做些轻省的。霜语谷冬天很长,要储备足够的柴火、修补工具、鞣制皮毛,事情很多。”

正说着,岩火从广场方向走来,手里提着两条冻得硬邦邦的、看起来像大鱼的东西。

“正好,云母也在。”岩火把鱼放在屋檐下的木墩上,“今天凿冰窟捞的,给孩子和病人补补身子。”他看向王飞,“明天天亮,跟黑石去东山坳砍柴。你的腿能行吗?”

“能行。”王飞毫不犹豫。

岩火点点头,没再多说,跟云母低声交谈了几句关于山谷东侧一处岩壁有松动迹象的事,便转身离开了。

王飞看着那两条冻鱼,鱼鳞在暮色中泛着冰冷的银光。在这个冰天雪地、看似贫瘠的山谷里,生存的细节,正一点点展现在他面前。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王飞就被屋外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惊醒。他轻轻起身,给还在沉睡的丽媚掖好被角,又看了一眼蜷在丽媚身边、睡得小脸通红的晨光,拄着木杖走出门。

黑石和另外三个北山族汉子已经等在院子里,人人背着巨大的背篓,手里拿着厚背柴刀和长长的绳索。看到王飞出来,黑石只是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把略显陈旧但刃口磨得雪亮的柴刀和一个稍小些的背篓。

“跟着走,别掉队。”黑石言简意赅。

一行人沉默地向山谷东侧走去。天色灰蓝,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霜。东山坳离居住区有四五里地,是一片相对平缓的斜坡,长满了耐寒的针叶林和低矮的灌木。树木大多不算粗壮,但木质紧密坚硬,是上好的柴火。

黑石分配了区域,另外三人立刻散开,熟练地挑选枯死或长势不佳的树木,挥刀砍伐。他们的动作并不快,但每一下都沉稳有力,效率极高,很快,沉闷的砍伐声便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开来。

王飞学着他们的样子,找了一棵碗口粗细、已经枯死的松树。他腿伤未愈,不敢太用力,只能调整姿势,用腰腹和手臂的力量,一下一下地砍。柴刀很沉,虎口很快就被震得发麻。北地的树木比他熟悉的南方木材坚硬得多,进展缓慢。

汗水渐渐浸湿了他的内衣,冰冷地贴在背上。但他咬牙坚持着,不想第一天就被人看轻。

中午,众人停下来休息,就着冰凉的雪啃带来的干粮,一种混合了肉干和干果的、硬邦邦的饼子。黑石扔给王飞一个皮囊,里面是略带咸味的、冰凉的液体,喝下去却能感到一丝奇异的暖意从胃里扩散开。

“这是什么?”王飞问。

“盐盐水,加了点草药。”黑石啃着饼子,目光扫过王飞砍的那棵树,“你那样砍,天黑也砍不倒。看准纹理,借力。”

他走过来,拿过王飞的柴刀,比划了一下树干上细微的纹路走向,然后侧身,扭腰,挥刀——不是用蛮力下劈,而是用一种巧妙的、带着旋转的力道斜切入纹理。几刀下去,木屑纷飞,效率明显高了很多。

王飞仔细看着,默默记下要领。

下午继续干活。王飞尝试着运用黑石教的技巧,虽然还是生疏,但比上午好了不少。当那棵枯松终于在他最后一刀下轰然倒地时,他拄着柴刀,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简单的成就感。

傍晚,他们背着沉重的柴捆返回山谷。王飞的肩膀被绳索勒得生疼,受伤的腿更是酸胀麻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他坚持着,没有掉队。

回到住处时,暮色四合。晨光已经回来了,正趴在丽媚床边,用小木棍在铺了细沙的木盘里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小声地跟丽媚说话。丽媚靠坐在床头,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些,眼神温柔地看着儿子,偶尔轻轻点头。

看到王飞满身木屑、疲惫不堪地回来,丽媚眼中闪过心疼。晨光则欢呼一声,跑过来帮他卸下背篓。

“阿爸,你看!”晨光献宝似的拉着他去看沙盘,“婆婆今天教我写的字,这是‘山’,这是‘谷’,这是‘火’……”

沙盘里的字迹歪歪扭扭,却笔画清晰。王飞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心中那点疲惫似乎消散了些。

“学得真快。”他夸道,看向丽媚,“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丽媚轻声说,“云母下午又来看了,换了药,说伤口长得不错。”她看着王飞被汗水浸透又冻硬的衣服,和被绳索磨破的肩膀,“你……别太累着。”

“不累,活动活动筋骨,好得快。”王飞故作轻松,走到灶边,把黑石给的冻鱼拿出来,准备处理。

夜晚,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火塘边,吃着简单的鱼汤和烤饼。火光跳跃,映着三张疲惫却平和的脸。窗外是霜语谷深沉寂静的夜,偶尔传来几声悠远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更衬得屋内这一隅之地的安稳珍贵。

丽媚喝了几口鱼汤,忽然轻声说:“我今天……听到一些声音。”

王飞和晨光都看向她。

“不是外面传来的。”丽媚的目光有些恍惚,看向墙壁,又像是透过墙壁看向更深处,“好像是……从地底下,从墙壁里……很轻,很模糊,像是……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低声说话,又像是……水流,或者风吹过很深的洞穴……”

王飞心头一动,看向儿子。晨光正睁大眼睛看着丽媚,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云母下午来的时候,我跟她说了。”丽媚继续道,“她说……可能是山谷的‘回响’。说我身体虚弱,心神不定,反而更容易听到一些……平时听不到的东西。”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我病糊涂了。”

王飞握住她的手:“别多想,先把身体养好。”

丽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王飞心里却留下了疑问。他想起了黑石隘口发光轰鸣的岩壁,想起了晨光与植物奇异的共鸣。这个霜语谷,似乎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简单。

深夜,王飞被一阵极其轻微、却持续不断的震动惊醒。那震动不是来自地面,更像是空气在微微震颤,伴随着一种频率极低、几乎无法用耳朵捕捉,却能直接作用于骨骼和内脏的“嗡”鸣。

他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月色清冷,雪地一片银白,山谷沉睡在静谧中,没有任何异常。但那细微的震颤和嗡鸣,却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慢慢平息。

他回头看向床铺。丽媚睡得很沉,似乎没被惊动。晨光在另一张小床上蜷缩着,呼吸平稳。

王飞重新躺下,却再也无法入睡。他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木屋顶粗糙的纹路。

冰层之下,这片古老的土地,似乎真的在诉说着什么。

而他们的命运,已经与这诉说,紧密地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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