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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时间也够了!”
随着他的话音,那原本开始消散的、融合了“共情”碎片力量的雾气,骤然再次浓稠起来!
但这一次,它们不再试图构筑外界的场景,而是如同活物般,朝着诚司的身体、特别是他的头部蜂拥钻去!
这是“共情”力量的另一种运用,更加危险,更加直接——精神潜入!
“尝尝这所谓‘卷五’最后的力量吧!”
里昂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他彻底放弃了领域的维持,将所有的力量,连同石盒中剩余的灾厄之力,全部注入这次攻击。
“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精神的!我会潜入你的灵魂,待我找到你精神中的‘自我’,我会将其彻底摧毁!从内部将你瓦解!”
浓稠的、蕴含着哀伤与侵蚀力的雾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钻入了诚司的感官。
试图沿着意识的通道,逆流而上,直抵那灵魂的居所——精神世界的最深处。
里昂的身影在现实中变得模糊,他的大部分意识跟随着这股力量,一同冲入了诚司的脑海。
他要在那里,找到这个缝合者的“自我”,那个意识的核心,然后......将其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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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的身影在现实中变得模糊,他的大部分意识跟随着这股力量,流入眼前之人的意识。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突破表层壁垒,即将深入那未知的精神世界时。
他猛地撞上了一道“屏障”,或者说,他闯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前厅”。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血腥而混乱的画面。
无限的黑暗笼罩四周,唯有头顶上方,一道惨白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色彩暗沉的彩绘玻璃窗倾泻而下,在黑暗中切割出模糊的光域。
光线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头顶的阴影处,倒吊着无数的尸体,但它们并非人类,而是猪、牛、羊等家畜。
这些牲畜的尸体以各种扭曲、不自然的姿态悬挂着,如同某种怪诞的献祭品,僵硬的四肢指向虚空。
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水从它们被切割开的喉咙、腹部不断滴落,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血水顺着打磨光滑的花岗岩地板上刻画的、复杂而诡异的花纹。
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淌,最终汇入这黑暗空间的正中心。
里昂的意识“站”在这片血腥的教堂中央,视野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他看清了,这是一个前后左右都由冰冷花岗岩构筑的、仿佛没有出口的黑暗教堂,与外界唯一的连接似乎只有头顶那扇透下月光的彩绘玻璃窗。
而在教堂的中心,血水汇流之处,立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沾满血污、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大褂的少女——正是那个灰白色的“东西”。
她背对着里昂,手中握着一把狭长而锋利的屠刀,正如同不差分毫的机器一般,重复着屠宰的动作。
她的面前,是一个粗糙的石台,台上固定着一只不断发出微弱哀鸣、徒劳挣扎的黑猪。
手起,刀落。
剥离,分解。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惨烈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浓重的铁锈味。
不过片刻,那只黑猪便彻底失去了声息,但它依旧被那双手无情地、反复地切割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或者仅仅是为了......切割本身。
血流浸透了她的白大褂下摆和长靴,在她脚下汇聚成一小片暗红的泥沼。
里昂看着眼前的存在,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彻骨的恐惧。
这种恐惧,与面对“导师”时那种对幽暗人性的控制下的畏惧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面对完全无法理解、混乱癫狂的“本质”时,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
就算是“导师”面前,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你......是那个?他最重要的人?”
里昂的意识发出颤抖的波动,试图理解这诡异的场景和这个存在的意义。
“你到底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如同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屠宰动作。
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一连串尖锐而癫狂的笑声,这笑声在空旷的血色教堂里回荡,盖过了血滴落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和扭曲。
她缓缓转过身,那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上,沾着几点猩红的血珠。
灰白的眼眸此刻燃烧着一种非人的、混乱的光芒,嘴角咧开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看在你说出这话让我高兴点的份上,我给你个建议。”
她的声音空灵无比,里昂从未听过这种声音,却浸透了某种危险的愉悦感。
“我是司的守门人,如果我尽自己的职责.....你应该是这台上的下一个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屠刀,开始漫不经心地切割着台上那只早已死透的黑猪。
刀刃与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不过....”
“我帮他拦了这么多东西,他一句感谢也没有......”
她在持续屠宰时继续说道,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忽高忽低。
情绪忽而高昂,忽然低郁。
“有些东西,痛苦......并非流淌于血液之中,只需换血就能解决....而是铭刻在骨髓之上,死后,才可以剥离,死后,自会长眠不醒。”
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刀尖精准地剔下一根肋骨。
突然,她转头。
像是才注意到里昂还在似的,猛地停下了动作,暴躁地将沾满血污的屠刀“哐当”一声扔在石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血水溅了她一身。
“哦,你还在啊。”
她的性格瞬间大变,脸上那癫狂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不耐烦和厌恶,灰色的眼眸转而死死盯住里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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