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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瓦解、消散,化为无数黑色的光点,重新融入了周围的梦境空间,无声无息。
反抗,依旧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兰斯洛特。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与整个海洋为敌,倾尽全力,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真正掀起。
“看吧,”
黑雾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古老的、带着疲惫的平静。
“蛮力毫无意义。你与我本质同源,你的反抗,毫无意义。”
如同之前一样,黑雾的声音变了。
那古老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某种沉淀了亿万年的悲哀响起。
不再是诱惑或威胁,而像是一首失落纪元的挽歌,一首专门为她吟唱的哀歌。
“悲哀地呼唤汝啊,夜之女,影之徒啊。”
这呼唤仿佛穿越了无数消亡的世界,带着血与暗的沉重,直接敲打在兰斯洛特的灵魂之上。
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某种沉睡在她血脉深处的东西被这悲哀的语调唤醒了。
黑雾继续低语,那声音中的尖锐与蛊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恳求的、深沉的悲哀。
“不要再视我为洪水猛兽,亲爱的孩子.....”
它缓缓地向后飘退,那翻滚的形态开始逐渐变淡,仿佛要重新融入这片梦境的背景之中。
“孩子,我还是那句话,”
它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如同从深井底部传来。
“当你需要更多力量的那一天......当你真正意识到,唯有拥抱阴影,才能守护你心中那一点微光的时候......”
“......就来找我。”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声音逐渐消散。
“直到时间的尽头......”
最后几个字落下,那庞大的黑雾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梦境的旷野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有那流动的诡谲天空和光滑的黑色水面依旧。
兰斯洛特独自站立在空旷的梦境中心,再次回归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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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杖从面前被移开,那冰冷的、锁死一切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但首席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她站在原地,右臂依旧酸麻,失去知觉的一侧身体慢慢蹲下,像她此刻被击碎的自信。
面具下的脸庞毫无血色,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面具下,窥探出一丝一毫的意图。
他没有杀她。
甚至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剥夺她可能拥有的“恩赐”
——虽然她确实未曾使用过那份力量。
他只是制住了她,然后......提出了“谈谈”?
这比直接的杀戮更让她感到不安。
未知的目的,往往比明确的敌意更让人恐惧。
诚司并未在意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转过身,再次面向那座古老的祭坛,以及祭坛上散发着不祥宁静光芒的黑石盒。
他没有立刻去触碰它,而是做出了一个让首席更加困惑的举动。
他抬起那只空着的左手,五指虚张,对准祭坛周围的空地。
没有吟唱,没有复杂的仪式动作,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世界本质的“扭曲”感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涟漪荡开,与之前他刺穿残影首领时散发出的“污染”特性同源。
却更加内敛,更偏向于“构筑”而非“毁灭”。
下一秒,在首席惊愕的注视下,祭坛周围,那些原本已经消散的守护残影,竟然开始重新凝聚。
半透明的形体从虚空中浮现,扭曲怪诞的轮廓逐渐清晰,冰冷的绝望气息再次笼罩了谷地。
甚至连那个被诚司亲手“杀死”的铠甲残影首领,也重新出现在祭坛正前方,它那由幽蓝火焰构成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诚司。
首席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再次握紧了仅能活动的左手,尽管她知道这毫无意义。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铠甲残影首领,在凝视了诚司片刻后,竟然缓缓地、单膝跪地,朝着诚司低下了它那由破败头盔包裹的头颅。
它手中那柄苍白光剑插在身边的地面上,姿态充满了一种古老的、近乎虔诚的敬意。
其他重新凝聚的残影,也纷纷做出了类似的臣服姿态,无声地飘荡在周围,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这......这怎么可能?!
这些由执念和绝望凝聚的守护者,怎么会对刚刚“杀死”它们一次的人表示臣服?!
首席的大脑几乎要停止运转。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混乱不已。
这个“缝合师”,他不仅能轻易毁灭这些灵体,还能......驾驭它们?重构它们?
诚司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震惊与茫然,他收回左手,那些重新凝聚的残影也随之变得略微透明。
如同融入了背景的空气中,但它们的存在感依旧清晰,牢牢守护着祭坛。
“看来,它们认出了真正该效忠的对象,或者说,认识到了真正的‘威胁’源头并非入侵,而是失衡。”
诚司的声音平淡地响起,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现在误会解除了,它们为之前的敌意表达了歉意,以一种它们能理解的方式。”
他“看”向祭坛上的石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东西,所谓的‘钥石’,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里面是什么,我只有不太清晰的推断,强行带走它,只会打破此地的平衡,可能引发更不可控的东西。”
首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她看着“缝合者”,这个神秘的男人展现出的力量和对事物的判断,都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真的只是无意与她为敌?
那是与谁为敌?之前犯下的罪孽又是为何而行?
“现在,首席阁下,”
诚司转向她,虽然无法看见面容,但那无形的“目光”却让首席感到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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