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熟悉......是那片灰白!
她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绝不会错!她就在里面!
几乎是本能驱使,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转向那个方向。
整整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我离她如此之近......
就在这一瞬间!
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我的身上!
我闷哼一声,伤口的剧痛被放大十倍,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是No.13。
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面对着我。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翻滚着冰冷彻骨的怒意和绝对的威严。
“站住。”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编号22,你没资格靠近!滚回来!”
那怒吼声中蕴含的力量几乎要撕裂我的精神。
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将我死死禁锢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右眼的刺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视野开始闪烁血红。
你没资格靠近,滚回来。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锲子,将我十几年来靠着执念搭建起来的虚幻希望,敲得粉碎。
我清晰地认识到,在他眼中,我依然什么都不是。
哪怕编号到了22,哪怕完成了无数凶险任务,在那片灰白面前,我依旧只是“没资格”靠近的垃圾。
和当年那个在铁门外被阻拦的垃圾堆孩子,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我,也强化了我。
我死死咬住牙关,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用尽全部意志力,强迫自己在那恐怖的威压下,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转回身,重新低下头。
所有的渴望、激动、甚至痛苦,都被强行压回那片冰冷的虚无之下。
“......是。”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干涩。
威压骤然消失。
No.13冷冷地瞥了我最后一眼,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不懂规矩的苍蝇,转身带着“圣物”消失在通往禁区的通道尽头。
眼神变得狂热地像是为自己的神献上祭品。
我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右眼的灼痛缓缓消退,留下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死寂的冰冷。
周围的几个低级成员大气不敢出,远远地绕开我。
我没资格进去。
滚回来。
是的,还没到终点。
还不够高。
编号22?
还远远不够。
我抬起手,用袖子默默擦去嘴角因刚才威压而渗出的血丝,眼神重新变得空洞而坚定,仿佛刚才那一刻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转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冰冷的医疗室。
攀爬。
继续攀爬。
直到......有资格的那一天。
............
编号17。
编号13。
编号9。
数字的每一次减少,都伴随着几何级数增长的风险与残酷。
前十的序列,是真正的地狱回廊。
在这里,每一次任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每一个同僚都可能是送你上路的死神。
信任是奢侈品,情感是致命的毒药。
我的右眼在无数次极限压榨下,似乎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蜕变。
痛楚依旧,但那种灼烧感和排斥感逐渐被一种冰冷的、洞彻的“清晰感”所取代。
我能更长时间地维持那种超常视觉,甚至能偶尔捕捉到更加抽象的东西----比如力量流转时空气中细微的波纹,或者强烈执念散发出的特定频率。
我利用这种能力,规避了数次针对我的阴谋,也更高效地完成了任务。
我“处理”了排名第八的成员,他在一次联合任务中试图将我作为诱饵抛弃;
我“保护”了某个小国的独裁者,直到组织榨干他的最后价值,再由我亲手“回收”。
我变得越来越像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管理者。
冰冷,高效,视万物为刍狗。
唯一的例外,是深埋心底的那抹灰白。
那是我残存人性的唯一锚点,但也是驱动我这具机器继续运转的核心燃料。
No.13已是过去的记忆。
----编号No.7。
我再次见到了他。
这一次,是在任务简报室。
他亲自下达指令,目标是对某个发现了组织存在痕迹的独立调查团队进行“彻底净化”。
他的目光扫过我,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忘记了那个曾在走廊阴影里被他震慑的小小编号。
我低头领命,心中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知道,我离那道门槛越来越近了。
终于。
编号No.8。
..........
直到我的编号变成了No.8,我才真正明白,No.1那个看似至高无上的位置,并非荣耀的巅峰。
而更像是一个被无形之力精心雕琢的囚笼,一个距离毁灭核心最近、却又最孤独的坐标。
那并非源于嫉妒或诋毁,而是无数细微观察和冰冷事实堆砌出的结论。
当我还在底层挣扎,像所有被编号定义的零件一样渴望向上攀爬时,No.1的身影笼罩在光环与迷雾之中,代表着力量的极致与权限的顶点。
可当我真正踏入高阶管理者的行列,得以窥见那权力帷幕之后的一角,我才悚然惊觉。
离她太近。
这几乎成了一条所有拥有实权、稍有头脑的管理者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那些真正掌握着组织部分命脉、负责具体运作的实权者----掌控武装力量的No.3、执掌情报网络的No.5、负责资源调配的No.7----他们无一例外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他们高效地执行着组织的意志,却极少亲自踏入那片禁区。
必要的汇报总是通过加密频道或副手转达,仿佛那片灰白色的领域弥漫着某种无形的、会侵蚀理智与权力的辐射。
我曾偶然听到No.7(那时他还是No.4)在一次任务简报后,与他的心腹低声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