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模仿世界名画的连环杀手......狗屁名画!
澪夜抓起杯子,冰凉的玻璃触感让她痉挛的手指稍微安定了一瞬。
随即仰头,辛辣的液体像一道火线,粗暴地烧灼过喉咙,直冲胃部。
那瞬间的灼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慰藉,仿佛能暂时烫平脑子里那些尖叫的褶皱。
然而,安宁是奢侈品,尤其是在“黑蜥蜴”。
“嘿!那边的美女警官!”
一个醉醺醺、油头粉面的男人端着酒杯,脚步虚浮地晃到她旁边,一股隔夜的酒气扑面而来。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劲?来陪哥几个乐呵乐呵?”
他挤眉弄眼,一只手竟不知死活地要往她肩上搭。
澪夜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没有警告,没有呵斥。
她甚至没正眼看那男人。
只是手腕一翻,冰冷坚硬的东西就抵上了对方油腻腻的额头——她那把从不离身的左轮,枪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红的死亡光泽。
喧闹的酒吧瞬间死寂。
空气凝固,时间停滞。
周围几个还在狂笑的醉汉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恐的惨白。
被枪指着的男人,酒意瞬间化作冷汗湿透了后背,双腿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连求饶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牙齿咯咯打架的声音。
“滚。”
澪夜的声音不高,带着宿醉的沙哑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暴戾。
“或者,在这里睡会。选!”
那男人连滚带爬地缩了回去,撞翻了一张椅子,和他的同伴们挤作一团,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角落。
仿佛慢一秒就会被那黑洞洞的枪口吞噬。
酒吧里剩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神躲闪,生怕引来这尊煞神的注意。
澪夜收回左轮,像收起一件无足轻重的工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裹着黑色丝袜的长腿换了个边翘着。
威士忌辛辣的洪流再次灼烧而下,试图浇灭她眼底那团因愤怒和无力感而熊熊燃烧的火焰。
口袋里的手机就是在这片狼藉和死寂中,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
“嗡嗡嗡--------------”
尖锐的嗡鸣像锥子一样扎进她混沌的脑海。
澪夜动作顿了一秒,极其不耐地掏出那个老旧的翻盖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警视长”三个字。
她盯着那名字看了几秒,眼神里翻滚着被强行打断自我放逐的暴怒。
拇指带着极大的怨气狠狠按下接听键,把手机粗暴地贴到耳边。
“喂?有屁快放!”
沙哑的声音里火药味十足。
电话那头是刑事一课课长那中气十足的、带着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声音:
“苍崎。立刻回刑事一科!‘仓库彩绘’的案发现场,新宿区----旧仓库区,三丁目。马上。还有.......”
课长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给你派了个助手。这次是命令,不是商量。别再给我把人吓跑了!”
“助手?”
澪夜的声音陡然拔高。
“课长!你嫌我死得不够快?还是觉得我手痒想崩几个碍事的废物开开荤?”
“这是命令!苍崎警部!”
课长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
“你最近的‘办案方式’太显眼了!上面很不满意!要么带着助手一起办案,要么立刻停职滚去写检查!自己选!”
“人已经过去了!你要是再把人骂跑,就给我滚去交通课指挥小学生过马路!”
吼完,根本不给澪夜任何反驳的机会,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搭档?
全是些碍手碍脚、叽叽歪歪的废物!
上一个,就因为她吼了一句“别挡道”。
居然就敢跑去跟上面告状,说她“精神状况不稳定,需要强制休假”?
呸!案子压得人喘不过气,受害者还在残留在她的梦里,哪来的狗屁假期!
她需要的是酒,是子弹,是把那个玩弄尸体的变态杂种轰成渣滓!
而不是一群在旁边指手画脚、拖后腿的蠢货!
“操!”
澪夜低吼一声,猛地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灌下,辛辣的液体像火球滚入胃袋。
她重重地把空杯砸在吧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旁边一个偷偷看她的酒保手一抖。
随后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风衣,粗暴地往身上一裹,像一阵裹挟着硫磺味的黑色旋风,撞开酒吧的门冲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宿醉的钝痛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在脑海里疯狂搅动。
她得去面对又一个“碍事的废物”,还得去面对那该死的、用尸体涂抹出的“艺术品”。
胃里翻江倒海,她扶着冰冷的墙壁干呕了两下,只吐出灼热的空气和胆汁的苦涩。
............
新宿区——旧仓库区。
一栋外墙剥落、爬满污渍的旧式仓库,散发着陈年霉味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狭窄的二层仓库门口里挤满了穿着制服的警察,蓝红警灯的光从楼下旋转着射上来,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混乱而诡异的影子。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混杂着一种铁锈似的、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死亡的气息。
警灯无声地旋转着,将仓库缭乱、布满涂鸦的墙壁切割成一块块疯狂跳动的红蓝碎片。
黄色的警戒带在呜咽的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幡。
鉴证人员穿着臃肿的白袍,在巨大的仓库门口进进出出,步履匆忙而凝重,好似一群在巨大墓穴里忙碌的幽灵。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次快门闪动的声音都异常刺耳。
澪夜那辆引擎盖坑坑洼洼、漆面剥落的老旧警车,以一个近乎漂移的甩尾,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和漫天尘土,粗暴地停在警戒线外。
车轮碾过碎石和碎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推开车门,带着一身从“黑蜥蜴”带出来的、尚未散尽的戾气和浓重的酒气,像一阵裹着硫磺味的风,猛地刮向现场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