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马上为您炼制筑基丹。”
空思澄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极其恭敬地接过那尊黄阶下品炼丹炉,以及那几株高阶灵植。
再次俯身,额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师尊赐宝,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尊所托,炼出筑基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既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厚赐,更是为悬于梁上、命悬一线的六师弟。
林珺然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转向被吊在半空中、气息奄奄的慕佶,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重压:
“你师弟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手中了。这炉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别让我等太久。”
空思澄重重点头,不敢再有丝毫耽搁。
他捧着那尊珍贵的丹炉和灵植,小心翼翼地跪行至石室的角落,将物品一一摆放整齐。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努力驱散脑海中一切杂念,全力回忆着筑基丹的丹方。
回忆完毕,空思澄猛地睁开双眼,眼神已是一片清明与专注。
他双手快速结印,体内那微薄的炼气五十层灵力被尽数调动,小心翼翼地注入丹炉底部的法阵之中。
空思澄全神贯注,额头上、鼻尖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连擦拭都顾不上。
他的手指因灵力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但他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毕竟,师尊只给了他一份灵植,慕佶师弟还在半空中生死未卜,他承担不起一星半点的失误。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悄然流逝,石室内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慕佶偶尔因痛苦而发出的微弱呻吟。
转眼间,数个时辰过去。
窗外天色已然大亮,熹微的晨光透过石室的缝隙照射进来,与萤石的惨白光芒交织在一起。
空思澄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单薄的背脊上。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丹鸣声中,一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筑基丹从炼丹炉中缓缓升起。
空思澄几乎虚脱,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伸手将那枚尚且温热的筑基丹接住,紧紧握在手心。
他挣扎着直起上半身,踉跄着跪行到林珺然面前,双手高高举起,将筑基丹呈上,声音沙哑却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师尊,弟子……幸不辱命。”
林珺然接过筑基丹,指尖触感温润,药力充沛。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丹药色泽纯正,丹纹清晰,虽然只是二阶筑基丹,但在这寒荒之地,已是难得。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依旧吊着的慕佶,她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劲掠过,捆绑着慕佶的绳索应声而断。
少年如同断线的木偶,直直坠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错。”
林珺然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们几个当中,总算出来你一个还算有点用的东西,没白费我这丹炉和灵药。”
话落,她意念一动,轻易抹去了丹炉上属于原身林文玺那微弱的神识印记,连同那枚刚刚炼成的筑基丹,一起像是扔垃圾般,随手抛向了空思澄。
空思澄下意识地接住丹炉和丹药,那丹炉正好砸在昏迷的慕佶胸口,引得少年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现在,带着这堆破烂,还有那个杂种,你们一起滚吧。”
空思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困惑与犹疑。
他抱着冰冷的丹炉和温热的丹药,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师弟,心中五味杂陈。
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珺然这个衣冠禽兽、心理扭曲的伪君子,可今日师尊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不是最看重自己的修为恢复吗?
为何用慕佶的性命逼着他炼制了筑基丹,炼成后却又如此随意地扔还给他,甚至连那尊黄阶下品的丹炉也一并给了他?
想到这里,空思澄的心猛地一紧。
他犹豫了一下,从自己那简陋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相对精致的玉瓶,双手捧着,试探性地递向林珺然,低声道:
“师尊,这是……这是您之前要求弟子炼制的凝元丹,弟子耗费多日,昨日方才炼成。今日前来,本也是为了向师尊交差。”
凝元丹,一阶丹药,服用后可补充体内一定灵力,并辅助体内灵力积聚不散。
对于修为不断跌落的林文玺来说,算是为数不多还能有点用处的低阶丹药,也是她平日里压榨空思澄的主要任务之一。
林珺然接过玉瓶,拔开塞子,倾斜瓶身,只见里面躺着四五颗黄豆大小、散发着微弱灵光的丹药。
她无语地撇了撇嘴。
“嗯,是一炉出的吗?”
林珺然随口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空思澄垂下头,没有回答。
一炉出四五颗?就他之前那个连凡器都算不上的破铁炉子,能成功炼出一颗凝元丹就已经是超常发挥,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和运气了。
怎么可能一炉炼制四五颗?
师尊这问话,更像是明知故问的羞辱。
林珺然看他这反应,也懒得深究,按照林文玺的习惯,将玉瓶收入储物袋,开口道:
“如今你有了这真正的黄阶丹炉,炼丹应该更容易些。回去后,接着炼制凝元丹,不得懈怠。”
空思澄心中苦涩,却只能恭敬应道:
“是,师尊,弟子遵命。”
林珺然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恶意森然地补充了一句,目光如刀般刮过空思澄:
“这丹炉可是黄阶法器,价值非凡。有了它,你炼的凝元丹,一炉出个五六七八颗,应当不在话下。交上来的数量,若是少了……”
“哼,可不许自己私藏,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空思澄的头垂得更低,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愤懑与无奈。
他恭声道:
“是,师尊,弟子绝不敢欺瞒师尊。”
哪怕凝元丹只是一阶丹药,哪怕自己如今有了一尊黄阶下品的丹炉,可炼丹不仅靠器具,更依赖炼丹师自身的灵力支撑。
以他炼气五十层的微末修为,若不借助兽丹补充那后继乏力的灵气,如何能一炉炼制出那么多凝元丹?
这分明又是他这位师尊心血来潮的恶意刁难罢了。
可如今,大师姐她们还未从外荒归来,光凭他与重伤的慕佶,根本对林珺然无可奈何。
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先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
“行了,看见你们就碍眼,赶紧滚吧。”
林珺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
空思澄如蒙大赦,再次深深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背起昏迷不醒的慕佶,将那尊珍贵的丹炉和筑基丹紧紧抱在怀中,步履蹒跚地转身,快速离开了这间让他窒息的血腥石室。
看着空思澄背着慕佶消失在门外,林珺然也转身回到了林文玺居住的内室。
将阵盘用灵石激活布在周围后,这才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之内,原本摆放着的那具属于原来林珺然的尸身,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十七并没有跟随林珺然进入寒荒。
它之所以为林珺然选择了寒荒这个天弃之地作为容身之所,正是因为此地特殊。
这里是真正的被遗忘角落,连世界意志都懒得投注目光,规则残缺,灵气稀薄。
在这里,林珺然不需要它的额外保护和遮掩。
那么,十七去了哪里?
它去了原来那个林珺然的家乡,汜水城。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曾经的林家宅院早已几经易主,被他人买下。
城中熙熙攘攘,再也没有人记得,几百年前,汜水城中还曾有过一个林家。
但是没有关系。
十七买下了正对着汜水城城门的一座清幽山头。
它亲自选址,掘土为墓,将原来林珺然那具尸身,妥善地安葬在了那里。
甚至,它在坟茔之前,种下了一株地阶上品的引魂百合。
原身林珺然在身死道消之际,仅剩的那一点微弱真灵,被十七安放在引魂百合含苞待放的花蕊之中,受其温养。
【多谢你的身体,让珺然有机会活下去,与我重逢。】
十七站在墓前,它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绣着银色云纹的长袍外置皮肤,神情是罕见的庄重与柔和。
【作为回报,这株引魂百合会凭着你这点真灵,缓缓聚集你散落于天地间的残魂。假以时日,待你魂魄重聚,便能再入轮回。】
【到时候,祝你投个好胎,一生顺遂安康,再无灾厄。】
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引魂百合的种子,扁扁圆圆,金光闪闪,挺像你们人类用的纸钱,算是我给你的一点仪式感吧。】
【多谢你,林珺然。】
十七对着墓碑,轻轻说道:
【现在,你可以真正安息了。】
现实并没有那么多戏剧性的告别,山风依旧,流云无声,十七也没有听见想象中的风声呜咽或是灵魂的回应。
它在整个山头布下了一个坚固的防御隐匿复合阵法,确保此地不受打扰后,便转身走下了山。
下山之时,它的外置皮肤已然更换。
一身蓝黑色、绣着暗红色诡异纹路的劲装,配着它那精心设定的、约莫十岁女童却面无表情、眼神深邃的外貌,显得格外妖异与神秘。
【好了,后事处理完毕。】
十七活动了一下手指,眼中数据流飞速闪过。
【现在,该去给珺然报仇了。让我想想,是先去鬼族,还是先去魔族?】
“先去落叶宗。”
林珺然的声音直接在它的耳边响起。
十七:【……】
【行,早办完,早省事。我先去落叶宗。】
“还有,十七呀,给我的灵玉牌改造一下。寒荒这鬼地方隔绝内外,我尝试过了,联系不到天一宗。”
【……可以。】
十七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还有……”
【我说你可以了啊!我又不是许愿池的王八,愿望说个没完了是吧?】
林珺然:?????
这语气……有点熟悉,不确定,再看看。
【还有什么,说吧说吧。】
十七最终还是妥协了,语气带着认命般的无奈。
【谁让我是你的统呢。摊上你这么个宿主,算我数据流紊乱。】
林珺然闻言,翻了个白眼。
“天一宗后山那个禁地,外面的防护大阵应该拦不住你吧?”
林珺然说道:
“咱们的能量球不是不可再生的吗?正好我之前把那个世界杀空了。你去把那个世界的残余本源都抽出来得了,补充一下的库存。”
十七回答道:
【这件事我知道,放心,不会浪费。】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了些:
【另外,我在你的空间里留下了一个我的子系统,你就安心在寒荒那里待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意生活就好。不管怎么样,我都能为你兜底。】
“放心啦,我怎么会委屈自己?”
林珺然语气轻松,她说着,抬手又服下一颗通体剔透的淬灵丹。
在此之前,她已经服用了生灵丹(水灵根特制版),以及整整十枚高阶淬灵丹了。
这第十一枚淬灵丹服下,她终于有了同原来一样的极品水木双灵根。
灵根恢复,林珺然不再犹豫,体内开始运转《太乙玄清真诀》。
随着功法的运转,她抬脚便往空间里划分出的仙界区走了过去。
丝丝缕缕纯净无比的仙气,如同受到吸引般,自发涌入她的体内。
这些足以让普通修士爆体而亡的狂暴能量,一进入她的经脉,便被《太乙玄清真诀》迅速炼化,温顺地转化为精纯无比的灵力,汇入她的丹田气海。
而她此时的修为,也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
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境界的壁垒在她面前如同纸糊一般,一触即破。
最终,她的修为在渡劫期大圆满的境界,戛然而止,稳定下来。
林珺然满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这具身体原本的沉疴旧伤,早在修为恢复的过程中被洗涤一空,此刻只觉得轻盈无比,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就在这时,十七的声音再次响起:
【珺然,灵玉牌给你改造好了。】
“多谢啦,我最最最好的十七。”
林珺然心情愉悦,立刻取出了那枚已被改造的灵玉牌。
神识沉入其中,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群聊。
林珺然:【家人们,我痊愈啦!】
天一宗众人:!!!!!
小财神唯一指定师尊:【瞧瞧是谁说话啦?这不是我那失踪几百年的爱徒吗?珺然!真的是你!师尊想你呀!】
天一宗屠撰生:【痊愈了?!太好了!小珺然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三师叔我可是开发了不少新菜,超级好吃奥!就等着你回来尝呢!】
林珺然看着屏幕上快速滚动的信息,眼眶微微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道:
【我现在还在家里休养呢,三师叔。家里人……想让我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暂时回不去捏。】
天一宗铁浮屠:【珺然,师叔当年给你的那个跨界传送阵盘还在吗?】
林珺然:【在的,怎么了四师叔?】
天一宗铁浮屠:【在就好!暂时不回来也没关系,你把阵盘启动打开,师叔这边正好有点新炼制的小玩意儿,给你送过去,就当庆祝你痊愈的礼物!】
小财神唯一指定师尊:【铁师妹你居然抢跑?!等等!我也有东西要送给珺然!】
天一宗木菩珠:【阿弥陀佛,贫尼也有。】
褚云篆、屠撰生、木柰、墨言,以及君见痕、徐昭昭、许洛宁、路随安,还有季摇光。
他们纷纷在群里说着话,七嘴八舌地表示都有东西要送给她,庆祝她痊愈。
阵盘一激活,刺目的白光就开始闪烁,并且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各种东西如同流水般从阵盘中涌出,很快就在林珺然的身后堆积成了一座闪闪发光的小山。
天一宗屠撰生:【哈哈哈,小珺然,阵盘权限被我暂时抢过来啦!嘿嘿。】
【记得啊,以后每到饭点的时候都把阵盘打开它奥,师叔我把饭菜做好就直接给你传送过去!保证让你吃到最新鲜的!】
如果是以前的林珺然,收到如此多的厚赠,必定想着要送些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他们,不愿亏欠。
可是如今,历经生死,天一宗这些师长同门,他们在她心中的定义,已经成了家人。
尽管有些回忆,只有林珺然自己知道。
林珺:【多谢大家!礼物我都看到啦,那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啦!三师叔,阵盘我会一直打开的。好久没有吃到三师叔做的饭菜了,真的好想好想呀!】
天一宗剑尊徐昭昭:【小师妹!三师叔的手艺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奥,嘿嘿,师姐我亲口鉴定,绝对美味!】
林珺然:【!!!昭昭师姐!我好想你呀!】
天一宗众人:!!!!!
我季摇光誓死守护小师妹:【小师妹,你就只想这一个师姐吗?】
天一宗许洛宁(不收徒):【二师姐,为什么小师妹只想你???话不多说,拔剑吧!】
……
群里瞬间吵成一团,热闹非凡。
看着群里的人吵吵闹闹,林珺然的身体放松的依靠着后面的礼物山。
她含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这份久违的、令人安心的喧闹。
当然,她肯定没有去世。
她只是由衷地、深深地感慨。
真好啊。
大家都在,都好好的活着。
都活成了自己本想成为的模样,依旧保持着那份赤子之心。
真好啊。
林珺然没有刻意调整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速。
当她从那份温馨的感慨中回过神来,退出群聊,在空间里稍微整理了一下那堆积如山的礼物时,外界早已过了一个晚上。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刚闪身出了空间,神识微动,便察觉到自己的院门外,正站着两个人。
正是空思澄与慕佶。
二人均垂手而立,微微低着头,姿态恭敬地站在紧闭的院门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林文玺立下的规矩。
但凡她的弟子,只要身在林家,未曾外出,就必须每日晨昏定省,早晚两次前来请安,一次都不得耽误。
哪怕身负重伤,高烧不退,爬也得爬过来。
此时的慕佶便是如此。
昨日被林珺然一番残酷磋磨,失血过多,内腑受损,此刻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没有丝毫血色。
他的修为只有炼气八层,在寒风中不知道站了多久,整个人的身体都已经摇摇欲坠,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空思澄站在他身侧,看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搀扶。
他只能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时,悄悄伸出手,在慕佶的手臂上扶了一把,渡过去一丝微弱的灵力,试图帮他稳住身形。
他不是没有疗伤的丹药。
身为丹修,他身上常备着一些自己偷偷炼制的、品阶不高的止血丹、回春散。
但是,林文玺向来严厉禁止他炼制任何她没有明确要求的丹药,更严禁他将丹药私自给予其他弟子服用。
一旦被发现,两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一顿毒打在所难免。
所以,他只能煎熬地等待着,盼着早上的请安尽快结束,回去之后,才能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给慕佶喂下丹药,处理伤口。
“吱呀——”
院门被从里面拉开,林珺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穿了一身以浅蓝、冰白为主色调的法衣。
裙身是轻薄飘逸的纱质面料,点缀着细碎的银饰与冰晶纹理,裙摆宽大且带有渐变的水蓝光泽,像是裹了一层月光。
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二人见到她的身影,如同条件反射般,立刻躬身拜倒,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与惶恐,齐声道:
“弟子空思澄、弟子慕佶,给师尊请安。祝师尊福寿安康,修炼顺遂。”
“嗯,都起来吧。”
林珺然随口应道,目光在慕佶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她正准备像打发空思澄一样让他们离开,内室里却突然传出来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娇憨的少女声音:
“主人主人,快进来呀!屠长老把新鲜的饭菜传送过来啦,好多好多哇!阿玄都被馋哭啦。”
“师尊?”
空思澄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疑与不解。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珺然,又下意识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内室方向。
林君然的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其他人?
而且听这语气,似乎还不止一个。
屠长老?
他们在这林家多年,从未听说过哪位姓屠的长老与师尊交好?
林珺然察觉到空思澄探究的目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眼间笼罩上一层寒霜,不怒自威。
“怎么?我的契约灵兽方才苏醒而已,这也要本尊给你们一一解释介绍吗?”
契约灵兽?
空思澄心中剧震,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再次叩首,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愚徒不敢!是愚徒僭越,妄自揣测师尊之事,请师尊重重责罚!”
他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甚至生出了一丝绝望。
他们早就知道林君然是从外面那广阔天地来到寒荒的,可能来历不凡,但却从不知道,她竟然还拥有契约灵兽。
而且听这话里的意思,恐怕不止一只。
最起码有两只,甚至更多。
它们是何等修为?
恐怕至少也是炼气六十层往上,不然他不会察觉不到。
昨夜,他还在暗自庆幸,察觉到林君然的修为似乎跌落到了炼气八十层。
等大师姐他们从外荒归来,几位师姐弟联手,或许还能找到机会制住她,摆脱这暗无天日的折磨。
却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又多了这样的变故。
“行了!”
林珺然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
“看见你们就晦气,都给我滚蛋!没有我的传唤,谁也不许靠近这里半步!”
空思澄如蒙大赦,连声道:
“是是是,弟子这就滚,这就滚!”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和探究,连忙搀扶起几乎站立不稳的慕佶,踉踉跄跄地、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里。
林珺然看着他们仓惶逃离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回了院子,顺手重新关上了院门,并加固了阵法。
院内,与门外的肃杀截然不同。
此时的玄武已经将灵食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腓腓、青鳞他们挤挤挨挨的站在堂前,显得本就不宽阔的房间更加的狭小。
也更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