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天边最后一抹云彩也染成了凄艳的赤红色。
前方的路途逐渐变得不同。
空气中弥漫的焦灼与死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郁、带着泥土芬芳与水汽清甜的气息。
路随安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和警惕。
他一手紧握着悬挂在腰间的长剑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另一只手则始终虚护在身侧的林珺然前方。
“小师妹,跟紧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林珺然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越靠近镜湖湿地,环境的变化越发明显。
脚下的土地从干燥坚硬,逐渐变得松软,再过渡到湿润。
最后完全被厚厚的、如同绿色绒毯般的苔藓所覆盖。
浅浅的水洼星罗棋布,倒映着逐渐暗淡的天空和婆娑的树影。
四周的植被也变得异常茂密,高大的乔木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喜湿的灌木、蕨类和叫不出名字的水草。
空气湿润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水生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但也隐隐夹杂着一丝腐殖质发酵的、属于沼泽的独特味道。
“小师妹,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路随安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紫心兰性喜阴湿,多生长在水源充沛、且有遮蔽之处。我们分头找找。你放心,我不会离你太远,一旦有变,立刻示警。”
林珺然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细致地探查着周围每一株植物散发出的微弱灵气。
时间在寂静的搜寻中缓缓流逝,只有脚踩在苔藓上的细微声响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空灵鸟鸣打破这片湿地的宁静。
忽然,林珺然的目光定格在右前方一处被几块巨大灰褐色岩石半包围的浅水洼旁。
那里,几株与众不同的植物在岩石的阴影下悄然生长。
它们的叶片细长而优雅,宛如兰草,碧绿欲滴。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几支亭亭玉立的花葶,上面点缀着数朵小巧玲珑的紫色花朵。
正是路随安想要的紫心兰。
“四师兄,那边。”
路随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凝神望去,当他辨认出那几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紫色小花时,脸上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
“真的是紫心兰!而且竟然有五株!发财了,这下真的发财了!”
紫心兰是炼制多种高阶丹药的主药,年份足够的成熟紫心兰更是有价无市。
这五株紫心兰的价值,足以让许多金丹修士都为之眼红。
两人迅速靠近那片水洼。
路随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专用的玉铲和用来盛放灵草的玉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些天地灵物。
他蹲下身,开始一株一株地进行采摘。玉铲巧妙地插入泥土,精准地切断根须,而不伤及主根分毫。
然后轻轻将整株紫心兰起出,放入铺着柔软灵棉的玉盒中。
就在路随安采到第三株紫心兰,心神因收获的喜悦而有了一丝细微松懈的刹那——
“嗖!嗖!嗖!”
数道凌厉至极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的密林中袭来!
目标直指路随安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
那乌光速度极快,带着一股阴寒腥甜的气息,显然是淬了剧毒。
林珺然在乌光发出的瞬间便已察觉。
然而,她清晰地感知到,那偷袭之物上附着的灵力强度,远远不足以突破她身上这件法衣自带的防御护罩。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叮叮叮!”
几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果然,那几道乌光在距离路随安后背尚有三尺之遥时,便撞上了一层无形但坚韧无比的护罩。
护罩表面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那几枚偷袭的黑色细针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瞬间被弹开,无力地掉落在地面的苔藓上。
针尖处闪烁的幽蓝寒光,昭示着致命的毒性。
路随安也已经将刚刚采下的紫心兰连同玉盒一起收进储物袋,身形暴起,反手拔出长剑。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便朝着乌光袭来的方向狠狠斩了过去!
“何方宵小,给我滚出来!”
剑气呼啸,将那片区域的灌木和草丛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
“哼,倒是有点意思。”
一个带着几分阴冷和戏谑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九道身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缓步走出,呈合围之势,将路随安和林珺然包围在中间。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锦衣的青年,面色带着些纵欲过度的苍白,眼神倨傲。
手中把玩着一把黑色的骨扇,扇骨隐隐泛着不祥的光泽。
他身后跟着八名统一穿着黑色劲装的护卫,这些人个个气息沉稳内敛,目光锐利如刀。
虽然表面上显露的修为都是筑基期大圆满。
但他们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那种经历过生死搏杀和更高境界淬炼的威压,却让路随安心中一沉。
这绝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
他们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修为被压制或者因为某种原因从更高境界跌落下来的强者。
战斗经验和神识强度,远非寻常筑基可比。
“阴风谷。”
路随安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认出了那锦衣青年衣角上绣着的独特标记。
他下意识地移动脚步,将林珺然更严实地护在自己身后,手中长剑横于胸前,摆出防御姿态。
“哦?既然知道本少爷的来历,那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为首的锦衣青年,刘琮,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被路随安护在身后的林珺然。
当看清林珺然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和空灵的气质时,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淫邪之光:
“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还能遇到如此绝色……美人儿,在下阴风谷大长老之子刘琮。”
“跟本少爷回阴风谷如何?保证比你跟着这个穷酸剑修有前途得多,少不了你的好处……”
“做梦!”
路随安冷冷地打断了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然正气:
“想要动我小师妹,先问过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刘琮显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见路随安如此不识抬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杀机毕露: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男的杀了,女的拿下,注意别伤了我的美人儿!”
八名黑衣护卫得令,几乎同时出手。
他们没有丝毫轻敌,一上来便是默契的合击之术。
八道阴寒刺骨的灵力如同交织的毒网,从不同角度罩向路随安,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
招式狠辣刁钻,直取要害,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路随安临危不乱,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死战。
他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剑法骤然一变,施展出他所擅长的缥缈剑诀。
一时间,他的身形变得虚幻难测,在八人狂风暴雨般的围攻中穿梭闪避。
剑光时而如绵绵流水,缠绕卸力,将对方的攻击引偏;时而如裂空疾风,迅捷凌厉,直刺对方必救之处。
凭借精妙绝伦的剑法和远超同阶的战斗意识,他竟然在八名实力远超普通筑基的护卫围攻下,勉强支撑了下来,一时未露败象。
“小师妹别怕。”
激斗中,路随安百忙抽空,还不忘回头安慰林珺然一句,同时一剑逼退两名试图从侧翼偷袭的护卫。
“有师兄在,绝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林珺然站在他身后那片被剑光与灵力余波清理出的安全区域内,静静地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路随安的剑法虽然精妙,灵力也颇为凝练,但他得修为毕竟摆在那里。
在八名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伪筑基”围攻下,体力与灵力的消耗极其巨大。
他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嗤——!”
一道阴寒刺骨的掌风擦着他的左肩掠过,尽管未能直接命中。
但那附带的极致寒意依旧让他肩膀处的衣物瞬间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动作也因此微微一滞。
就在路随安左手微动,准备动手师尊给他们的符箓时,林珺然突然轻声开口:
“四师兄,左边三步,坎位。”
路随安闻言,几乎是出于对师妹无条件的信任,下意识地依言向左横移三步。
几乎就在他移开的瞬间,两道刁钻狠辣的乌光从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交叉穿过。
好险!
“右前方七步,震位出剑,攻其左肋。”
林珺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无波。
这一次,路随安不再有丝毫犹豫,脚步一错,精准地踏出七步,手中长剑如同毒蛇出洞,直刺林珺然所指的方位。
“噗!”
剑尖精准地点在了那名护卫的肩胛骨与肋骨连接之处。
虽然未能造成重创,但那护卫却闷哼一声,攻势顿时一滞,合击阵法的运转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有效!
路随安精神大振!
接下来,在林珺然精准无比的指点下,路随安仿佛开了天眼。
路随安不再依靠自己的判断,而是完全信任林珺然的指引,剑随声动,身随剑走。
一时间,剑光纵横,竟让他在这八名强敌的围攻下,渐渐稳住了阵脚。
“小师妹,厉害!”
路随安忍不住赞道,心中对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师妹更是刮目相看。
刘琮在一旁观战,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他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竟然演变成了僵局。
自己这八名精心培养的护卫,竟然拿不下一个筑基中期的小子,而且还是在一个丫头的指点下。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筑基期的小杂鱼都拿不下,我养你们何用!”
刘琮气得脸色铁青,怒骂出声。
他再也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出手。
只见他手中黑骨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描绘着狰狞的恶鬼图案。他运起灵力,朝着路随安猛地一挥!
“呜——!”
三道凝练如实质的黑气,如同从九幽地狱窜出的毒蛇,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呈品字形袭向路随安。
这黑气诡异非常,似乎带有腐蚀灵力的特性,路随安斩出的剑光与之接触,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迅速侵蚀瓦解。
其中两道黑气被剑光勉强抵消。
但最后一道却如同拥有生命般,一个扭曲,诡异地穿透了剑网防御,直取路随安的眉心识海。
路随安瞳孔骤缩,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静立不动的林珺然,她法衣那宽大的云纹袖口中,一条轻盈的飘带拂出,恰好撞在了路随安的后腰上。
路随安正全神贯注应对那道索命黑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向旁边歪倒。
“嗤!”
那道致命的黑气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带起的阴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几缕发丝被悄然切断。
险之又险!
“多谢小师妹!”
路随安惊魂未定,却立刻明白是林珺然再次救了他。
刘琮又惊又怒,憋屈的感觉让他几乎吐血,充满杀意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林珺然身上。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与决绝,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两名护卫厉声喝道:
“你们两个!给我爆!炸死他们!”
那两名被点名的护卫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眼中流露出极大的恐惧与不甘。
但他们显然被种下了禁制,根本不敢违抗刘琮的命令。
只见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体内灵力开始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疯狂运转、压缩。
身体如同充气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膨胀起来,皮肤表面青筋暴起,浮现出不正常的赤红色——
“不好!小师妹快退!”
路随安脸色剧变,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扑向林珺然,试图用身体为她抵挡那即将到来的毁灭冲击,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徒劳。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林珺然清澈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丝毫慌乱。
在刘琮下令的瞬间,她已然后退两步,宽大的袖袍之中,几颗毫不起眼、颜色黯淡的种子悄然滑落,无声无息地没入脚下湿润的苔藓泥土之中。
“四师兄,后退,到我身边来。”
路随安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后疾退,瞬间来到林珺然身侧。
只见林珺然纤细白皙的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口中轻叱一声:
“生!”
下一刻,异变陡生!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一株巨大的、前所未见的植物以惊人的速度破土而出。
它的主干粗壮,瞬间长到一人多高,宽大厚实的叶片如同两面巨大的青铜盾牌,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冽光泽。
叶片迅速合拢、交错,形成一个坚固的堡垒,将林珺然和路随安两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保护在其中。
叶片表面不仅泛着金属光泽,更隐隐有复杂的灵纹流动,散发出强大的防御气息。
几乎就在这奇异植物形成的堡垒合拢的同一时间——
“轰——!!!轰——!!!”
两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巨响猛然爆发!如同九天惊雷在耳边炸响!
金丹自爆产生的恐怖冲击,以那两个护卫原先所在的位置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狂暴的能量瞬间将周围的一切摧毁——
岩石化为齑粉,树木被连根拔起然后汽化,地面的苔藓和水洼被瞬间蒸发,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
毁灭性的力量席卷四方,连光线都似乎在这爆炸中扭曲了。
然而,路随安只感到一阵持续而剧烈的震动从外部传来,仿佛置身于一场强烈的地震中心,耳边充斥着轰鸣。
但除此之外,那足以毁灭金丹修士的恐怖冲击力,竟真的被那看似柔软的叶片完全抵挡了下来。
这……
这是什么灵植?
竟有如此恐怖的防御力?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散去,肆虐的能量还在空气中嘶吼。
四周的泥土中,突然毫无征兆地窜出无数根墨绿色的藤蔓。
这些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速度快得惊人,上面布满了细密而尖锐的倒刺,闪烁着幽绿的寒光。
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精准地缠向了因自爆冲击而阵型散乱、甚至受到些许反噬的剩下六名护卫。
以及首当其冲、正撑起一层黑色光罩勉力抵挡自爆余波的刘琮。
“什么东西?!”
“滚开!”
“啊!这刺有毒……”
惊呼声、怒骂声、惨叫声顿时响起。
那些藤蔓坚韧无比,任凭那些护卫如何挥砍、挣扎,都难以立刻挣脱。
而且藤蔓上的尖刺轻易地刺破了他们的护体灵光和衣物,注入强烈的麻痹毒素。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六名护卫便感到浑身僵硬,灵力运转滞涩,相继被藤蔓捆成了粽子,动弹不得。
刘琮的情况稍好,他身上的锦衣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防御法宝,撑起的黑色光罩勉强抵挡住了藤蔓的缠绕。
但他也被无数藤蔓层层包围,如同陷入了一个墨绿色的囚笼,左冲右突,一时竟无法脱身。
他手中的黑骨折扇连连挥动,道道黑气斩在藤蔓上。
虽然能斩断几根,但立刻有更多的藤蔓从地下涌出,补充上来,无穷无尽。
“废物!一群废物!连两个筑基期的杂鱼都拿不下!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爹是阴风谷长老!你们敢动我,阴风谷必将你们挫骨扬灰!”
刘琮气得面容扭曲,双目赤红,一边拼命挣扎,一边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试图用背景吓住对方。
路随安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彻底愣住了。
就在路随安因这接连的逆转而心神震撼,注意力被刘琮的咆哮和那些挣扎的护卫所吸引的瞬间。
谁也没有注意到,几缕若有若无、几乎与周围尚未平息的混乱灵气融为一体的淡薄黑气。
如同拥有生命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从林珺然的袖口之中飘散而出。
它们如同最狡猾的毒蛇,贴着地面,利用植被和阴影的掩护,精准而迅速地蜿蜒前行。
然后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被藤蔓紧紧缠绕的六名护卫,以及还在光罩中徒劳挣扎的刘琮的体内。
那黑气入体,刘琮和护卫们甚至没有丝毫察觉,只是觉得似乎有一股微不可察的阴冷瞬间流过四肢百骸。
随即消失不见,仿佛只是错觉。
林珺然的嘴角,在那无人看到的角度,极轻微地勾起了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那弧度中,不含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淡漠与决绝。
真是可笑。
难道以为挣扎一番,放出几句狠话,就能活命了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后患无穷。
林珺然岂会放任仇人继续苟活于世,徒增未来烦恼?
天,快要凉了。
阴风谷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太过碍眼了些。
或许,是时候让它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走!”
路随安虽然不明白小师妹具体做了什么,但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两名修士自爆的动静太大,很可能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修士或妖兽。
他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林珺然的手腕,也顾不上收拾那剩下的两株紫心兰。
身形一闪,便朝着与镜湖深处相反的方向,急速遁去。
那株保护他们的巨大植物和困敌的藤蔓,在他们离开后,便迅速枯萎、风化。
最终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在他们身后,被无数毒藤死死困住、如同困兽般的刘琮,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气得几乎咬碎满口牙齿,无尽的屈辱和怨毒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疯狂地咆哮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扭曲:
“跑?!你们跑不了!查!给我查!动用一切力量,也要给我查清楚这两个狗男女的来历!”
“尤其是那个女的!我要把她抽魂炼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此仇不报,我刘琮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