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能!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仙人饶命,饶命……”
刘三吓得腿都软了,恨不得打死刚才出言不逊的自己。
林珺然收回水灵力大刀,起身道:
“带路,你们两个,就在客栈等着就行,不必跟着。”
省的耽误她发挥。
绝不是怕带坏小孩子。
刘三不敢有丝毫违抗,带着林珺然三人往镇守大人府邸走去。
一路上,刘爷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到了府邸,镇守大人正坐在大厅,看到刘三带着个陌生人进来,眉头一皱:
“刘三,这怎么回事?”
林珺然道:
“我过来帮镇上客栈的老板交平安费来的,不知道需要交多少?”
镇守大人眼睛落在林珺然身上,眼中闪过贪婪,皮笑肉不笑地说:
“姑娘倒是仗义,不过这五百两银子可不能这么轻易交。”
张嘴之间比刘三要的还要多了一番还要多。
林珺然冷笑一声:
“是不能这么交。”
镇守正要开口,林珺然抬手便是一道灵力打出,瞬间整个镇守大人府都仿佛被按上了暂停键。
镇守脸上的贪婪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便凝固了。
不仅是他的笑容,他整个人,连同他身下那张铺着厚厚兽皮的椅子,整个大厅,乃至整个镇守府。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间被笼罩进了一层极寒之中。
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种绝对的、寂静的、仿佛连时间都能冻结的寒意。
刘三还保持着弯腰汇报的姿势,脸上的谄媚与眼底残留的惊恐交织在一起,像一尊拙劣的冰雕。
厅内侍立的几名仆从,有的端着茶盘,有的垂手而立,此刻全都僵在原地,眼珠无法转动,呼吸已然停滞,体表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却坚不可摧的冰晶。
门外院中,巡逻的守卫、洒扫的杂役,无一例外,全都静止在上一刻的动作中,生机被瞬间冰封,只留下栩栩如生的冰壳。
冰层晶莹剔透,在透过窗棂的黯淡天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诡异的光芒。
府邸内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风声、人声、甚至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都被这极致的寒寂吞没。
这里变成了一座精致而恐怖的冰之陵墓。
林珺然站在大厅中央,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眼神平静无波。
腓腓从她肩头轻盈跃下,落在一张覆冰的桌案上,伸出小爪子好奇地戳了戳被冻成冰坨的镇守,那冰坨纹丝不动,内里的人也再无半分生息。
“脏东西。”
腓腓嫌弃地撇撇嘴,甩了甩尾巴。
林珺然并未理会这些冰雕。
她抬手,拿出一道传音符。
耶然於城,城主府深处,一间温暖如春、陈设奢华的卧室内。
耶然於城城主耶律雄正在闭目休息。
身为一城之主,耶律雄在北荒已是顶尖人物之一,掌管着耶然於城及其周边数百里地域,权势煊赫。
突然,他心神猛地一震,睁开眼,一道传音符正浮在他的面前。
传音符里,一道清冷平静、却蕴含着满满威严的女声响起:
“耶律雄。本座林珺然,中州林家长老。”
那声音继续道,言简意赅:
“你治下冰石镇镇守,勾结恶霸,盘剥百姓,敛收平安费,中饱私囊,更对本座不敬。现已被本座处置。”
中州林家!
耶律雄瞳孔骤缩,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心中已将那个不知死活的镇守骂了千百遍。
盘剥百姓也就罢了,在这北荒边地,只要不过分,上面有时也睁只眼闭只眼。
可他们竟敢惹到修士头上!
惹到中州林家头上!
这简直是给他耶律雄招来灭顶之灾!
“来人!”
耶律雄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与急切:
“立刻备好最快的云驼车!点一队亲卫,随本城主连夜出城!去冰石镇!”
他必须立刻动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冰石镇。
万一那位长老觉得他怠慢,怒火迁延到他身上……
耶律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城主府立刻忙碌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架由四头云驼牵引的车驾便已准备停当。
耶律雄只带了八名心腹亲卫,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耶然於城,趁着夜色,朝着冰石镇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耶律雄面色阴沉,心中反复思量。
这位突然出现的林家长老,为何会来到这苦寒的冰石镇?
是偶然路过,还是另有深意?
处置镇守是顺手为之,还是敲山震虎?
他耶律雄这些年虽然也算谨慎,但身居高位,底下人难免有些龌龊,会不会也被揪住把柄?
到时候,他身后的中州世家是否会为了他同林家对上?
越想越是心惊。
他打定主意,到了冰石镇,姿态一定要放到最低,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位林长老满意离去。
数个时辰后,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云驼车驾终于抵达冰石镇外。
耶律雄命令车驾在镇外停下,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带着亲卫步行入镇,以示恭敬。
镇子寂静得可怕。
耶律雄的心沉了沉,加快脚步,朝着镇守府方向走去。
越靠近镇守府,那股诡异的寂静感越强。
当那座熟悉的府邸映入眼帘时,耶律雄和他身后的亲卫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僵在原地。
只见整个镇守府,从围墙到屋瓦,从门楼到庭院中的树木,全都覆盖在一层晶莹剔透的寒冰之下。
府门洞开,里面的一切都被冻结在冰层之中,清晰可见。
“这……这是……”
一名亲卫声音发颤。
耶律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寒意。
这就是林家长老的手段?
瞬间冰封一座府邸!
他定了定神,示意亲卫在府外等候,自己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踏入这座冰封的府邸。
脚下是光滑坚硬的冰面,寒气透过靴底直往上冒。
耶律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
他看到被冻在院中的守卫、仆役,看到厅内保持着各种姿态的冰雕。
最后,在大厅主位上,看到了那个肥胖的、脸上凝固着贪婪与惊愕神情的镇守。
耶律雄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
冰层下的镇守已然毫无生机,但身体完好,甚至表情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继续他那令人作呕的盘算。
这种死法,平静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
“耶律城主,来得不慢。”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耶律雄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身,只见一位女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大厅门口,肩头蹲着一只目光灵动的雪白小兽,正淡淡地看着他。
女子容貌极美,气质清冷出尘,周身上下并无迫人灵压,但那双平静的眼眸望过来时,耶律雄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人自然是林珺然。
林珺然也不可能在这里等了耶律雄到现在,她早就在空间里美美的休息了一晚。
如今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刚刚出来而已。
耶律雄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耶律雄,拜见林长老!长老传唤,不敢有片刻延误。在下治下出此败类,惊扰长老,实在是罪该万死!请长老责罚!”
林珺然目光扫过满厅冰雕,语气平淡:
“此人及其党羽,为一己私利,盘剥百姓,草菅人命,其罪当诛。本座已代你处置。”
“耶律城主,你身为一方父母,虽有失察之过,但念你及时赶到,态度尚可,本座便不再深究。”
耶律雄心中一松,连忙道:
“谢长老宽宏!在下必定铭记教训,严查辖下,绝不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口说无凭。”
林珺然打断他:
“冰石镇百姓被盘剥数年,家家困苦。这些蛀虫所敛之财,想必还在府中。你既来了,便替本座做件事。”
“长老请吩咐!”
耶律雄立刻应道。
“清点此府所有财物,登记造册。除留下少许维持镇守府基本运转,其余尽数发还百姓。按户分配,由你亲卫监督执行。”
耶律雄心中飞快盘算。
清点发还财物,虽然麻烦,但能挽回名声,平息民怨。
“能做到!在下必定亲自督办,将长老仁慈之心,泽被冰石镇百姓!”
耶律雄斩钉截铁地保证。
“很好。”
林珺然微微颔首:
“此间事了,本座便不再停留。耶律城主,好自为之。”
说罢,她不再看耶律雄,转身便向外走去。
腓腓回头,冲着耶律雄龇了龇小白牙,然后轻盈地跃上林珺然肩头。
耶律雄连忙躬身相送:
“恭送林长老!”
直到那一袭白衣消失在冰封的府门之外,耶律雄才直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
他环顾四周晶莹却死寂的冰雕世界,心中犹有余悸。
“来人!”
他沉声喝道。
守在府外的亲卫连忙进来。
“立刻封锁府邸,清点所有财物!按照林长老吩咐,登记造册,准备发还百姓!还有,传令下去,冰石镇免赋三年!立刻张榜公告!”
耶律雄一连串命令发出,语气不容置疑。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彻底的姿态,完成林珺然的吩咐。
亲卫们应命而去,开始忙碌。
耶律雄独自站在冰冷的大厅中,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的属下,如今已成为警示的冰雕,心中五味杂陈。
仙人,永远都是这么高高在上,举手便能取人性命。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压下,转身也投入到繁杂的善后事务中。
当务之急,是让冰石镇尽快恢复平静,让那位林长老的仁慈落到实处。
至于那位早已离去的林珺然,此刻已与等候在镇外的石璞慕佶会合。
在晨光中,继续向着北方,向着耶然於城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行去。
耶然於城是一座真正的城池。
虽然比不上中州那些雄伟巨城,但在寒荒已算得上繁华。
城墙用当地的黑石垒砌,高约三丈,城头有箭楼,城门口有卫兵把守。
远远就能看到城中炊烟袅袅,隐约还能听到市集的喧闹声。
城门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耶然於城。
“仙人!!仙人啊仙人!!!”
城门外的空地上,云驼累得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车驾上,耶律雄几乎是滚下来的,他脸色煞白,头发凌乱,官袍下摆沾满了泥雪,哪里还有半分一城之主的威仪?
天知道他得知林珺然一行人出镇后是多么开心,又在得知她们的行进方向后如坠冰窟。
这一上一下,大喜大悲,差点没弄死他。
他才将将四十三岁,正是年少有为的年纪啊!
耶律雄踉跄几步,冲到林珺然一行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顾不得周围卫兵和进出城门百姓惊愕的目光,气都还没喘匀就急声道:
“仙、仙人!林长老!请……请留步!”
林珺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平静地看着他。
“冰石镇之事已了,耶律城主这是何意?”
“是是是!长老处置公允,在下感激不尽!”
耶律雄连连叩首:
“只是……长老仙驾既已到了我耶然於城地界,若不嫌弃,还请务必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略备薄酒,为长老接风洗尘。”
他说得又快又急,额头抵在冰冷的雪地上,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身后,八名亲卫也齐刷刷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城门守卫瞪大了眼睛,进出城的百姓远远站着,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满脸不可思议。
这可是耶律雄城主!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严深重,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
而且对面,对面是仙人?
等会……
仙人!!!!
围观的百姓连忙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耶律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浸湿了内衫。
他赌的就是这位林长老虽然手段狠辣,但并非完全不讲情理,尤其是他这般放下所有颜面,诚意相邀……
“也好。”
林珺然终于开口:
“本座正好也需在此城稍作休整。”
耶律雄如蒙大赦,几乎瘫软在地,连忙爬起身,也顾不得整理仪容,亲自在前面引路:
“长老请!长老请随我来!城内已备好最好的客院,清净雅致,定不叫长老失望!”
他一边引路,一边对身后的亲卫低吼:
“还愣着干什么?速去通知府内,准备最高规格的宴席!将听雪轩立刻收拾出来!闲杂人等一律清退!”
亲卫们慌忙应声,分头行动。
耶然於城确实比一路行来所见的所有小镇都要繁华规整。
主道宽阔,以青石板铺就,虽覆着薄雪,仍能看出其平整。
两侧店铺林立,布庄、粮店、铁匠铺、酒楼、客栈一应俱全,招牌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行人衣着也厚实许多,虽仍有补丁,但至少不是褴褛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食物和牲畜混杂的气息,喧闹而富有生气。
然而,这份繁华依旧有着清晰的界限。
当耶律雄引着林珺然一行转向通往城主府的贵人区时,不可避免地会经过一些连接着主道的狭窄巷口。
就在一个堆满杂物积雪的巷口拐角,慕佶的脚步微微一顿。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即将成为尸体的躯体。
那是个老人,头发花白纠结,裹着一件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袄,蜷缩在背风的墙角。
他身下只有些烂草,身上盖着半张破烂的草席,露在外面的手和脸冻得乌紫,上面布满了冻疮。
他眼睛半睁着,眼神涣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不远处徘徊,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这边,似乎在等待最后的时刻。
而在老人旁边几步远的地方,另一个角落,一个较小的、被积雪半掩的隆起,依稀能看出是个孩子的轮廓,早已僵硬不动了。
慕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
刺骨的寒风,空瘪的肚皮,桥洞下挤在一起取暖的颤抖身体,野狗贪婪的目光。
还有那一次次在清晨发现身边同伴再也醒不过来时的恐惧与麻木……
那些他以为已经随着踏入仙门而远去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当年那个在街头瑟瑟发抖、与野狗争食的小乞丐,仿佛就站在那个角落,用一双空洞绝望的眼睛望着现在的他。
“小师弟?”
石璞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唤道。
走在前面的耶律雄也察觉到了,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心中暗骂晦气,怎么偏偏让长老的弟子看到了这个!
他立刻对身后的亲卫厉声道:
“混账东西!怎么还有乞丐在这里?不是早就吩咐过要清理干净吗?!还不快把人弄走!惊扰了贵客,你们担待得起吗?!”
两个亲卫连忙上前,就要去拖拽那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动作粗暴,仿佛那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一堆需要清理的垃圾。
“住手!”
一声低喝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出声的慕佶。
慕佶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两个亲卫。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那老人身边,蹲下身。
耶律雄的心又提了起来,慌忙解释:
“这位……仙长息怒,是在下治城不严,让这些腌臜污了您的眼,在下这就……”
“有热汤和干净保暖的衣物吗?”
慕佶打断他,声音低沉。
“啊?”
耶律雄一愣。
“我说,热汤,衣物,还有能遮风挡雪的地方。”
慕佶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立刻。”
耶律雄反应极快,虽然不明白这位仙人为何会对一个老乞丐如此上心,但此刻林长老就在旁边看着,他哪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对亲卫吼道:
“没听见吗?快去!把府里最好的姜汤端来!拿两套新的厚棉衣!再……再在附近找个空屋,收拾出来!”
亲卫领命飞奔而去。
慕佶不再说话,伸手轻轻搭在老人手腕上。
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调动起一丝极其温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渡入老人体内,护住其心脉,驱散一些致命的寒气。
这不是治疗,只是吊命。
老人浑浊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看向慕佶,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很快,热汤和衣物送到。
慕佶小心地扶起老人,一点点喂他喝下温热的姜汤。
滚烫的液体流入冰冷的身体,老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似乎好转了一点点。
慕佶又亲自帮他换上干净的厚棉衣,动作笨拙却认真。
耶律雄在一旁看着,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堆满了感慨:
“仙长真是菩萨心肠!仁善!仁善啊!”
林珺然和石璞静静站在一旁。
林珺然的目光落在慕佶身上,又扫过那个被清理出来的孩子尸体,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石璞眼中则满是同情与了然。
慕佶的经历,她也知道了解一些。
待老人情况稍稳,被亲卫抬去附近临时收拾的空屋安置后,慕佶才站起身。
他看了一眼那个被草席盖住的小小隆起,沉默了片刻,对耶律雄道:
“那孩子……好好安葬。”
“是是是!一定厚葬!”
耶律雄连忙保证。
一行人这才继续前往城主府。
接下来的路上,耶律雄更加殷勤小心,但气氛却有些凝滞。
慕佶一路沉默,目光扫过街巷,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角落,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映入眼帘。
缩在屋檐下的流浪汉,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妇孺,拖着病体沿街乞讨的残障者……
这座看似繁华的城池,光鲜的表皮下,依然爬满了冻馁与绝望的虱子。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一样。
和他记忆里的寒冬,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只是当年那个在泥泞里挣扎的人,如今换了个位置,站在了相对温暖的这一边。
可这温暖,如此有限,如此无力。
入住耶律雄精心准备的听雪轩客院后,慕佶向师尊告了声罪,便独自回了房间,闭门不出。
傍晚,耶律雄设下丰盛宴席,珍馐美馔,歌舞助兴,极尽奢华。
林珺然只略坐了坐,饮了半杯酒,便以旅途劳顿为由离席。
石璞安静地陪着自家师尊。
深夜,宴席散去。
慕佶站在听雪轩的庭院里,仰头望着寒荒清冷璀璨的星空。
寒风拂过,他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坐立难安。
“想清楚了?”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