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只打算带王雪来的，昨天听说咸菜厂工人听到要合作的消息后，有人带头闹事，反对合作。
秦岁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带了两人，朱阳有一把子力气，周会计本来就在大厂里当过小领导，对厂子的一些事也比较了解。
四人骑着车来到咸菜厂时，厂子大门敞开着，却不见一个人，颇有点请君入瓮的感觉。
秦岁安和王雪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她笑着问王雪：“王主管，紧不紧张？”
王雪想习惯性点头，又立刻摇头。
秦岁安给了她机会，被提拔成主管，她可不能让秦岁安失望，就跟上次在秦家村那样，撑也要撑起来，不能垮！
王雪知道自己成了技术主管后，那天晚上差点失眠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认可，可是，到如今，她有时候还是会怀疑自己，担得起这份认可吗？
睡在她身边的秦风，拉住她的手，小声说：“妈妈，你很好，你最好。”
王雪忽地哭了出来。
随后又笑了出来：“你学小虎哄妈妈呢？”
小虎就经常各种夸她的妈妈和姥姥，嘴甜得不行。
“你就是我妈妈啊。”秦风蹭到王雪怀里撒娇。
“对，我是你们妈妈，妈妈要给你们做榜样，好好干！”王雪摸了摸秦风的头发，她这个女儿，其实还二十不到，在外面却已经很有老板派头，比她可有威严多了。
当了这个主管后，她也要向秦岁安和秦风学习，学怎么当一个领导。
这次，王雪也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和周会计询问了很多国营厂的一些事，不打无准备的仗。
几人直接把车骑到厂里，里面的一个空地上，三五成群站着不少工人，秦岁安估计了一下人数，应该大部分都来了。
她们看到秦岁安等人进了厂，皆是目光复杂地盯着她们。
大家知道今天岁安咸菜的人要来厂里谈合作，早早就来了厂里，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请问厂长办公室怎么走？”秦岁安问其中一个工人。
“哦，往里走，直走到尽头往左拐，中间有梯子那间二楼。”这个工人突然被问路，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给秦岁安指路。
“谢谢。”秦岁安道谢后继续往里走。
“这个就是岁安咸菜的秦老板吗？看着挺和善的。”等秦岁安她们拐弯后，众人才小声议论起来。
“人家现在可不止岁安咸菜的老板，种菌菇、开饮食店，还在淮山市开店了。”有人消息比较灵通。
“那她能给我们开工资不？”有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就是，只要她能我们开工资，管她是资本家还是个体户，我就干！”昨天闹事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其实只想有活干，有工资拿。
“反正我不给资本家干活！”昨天闹事的那几个刺头，死鸭子嘴硬。
昨晚他们已经被家里人收拾过了，可是心里不服气，今天又想继续搞事。
“你们给我老实点！”一个老工人警告这几个搅浑水的。
“我这是给你们争取利益懂不懂？我们不闹一闹，厂里怎么跟人家谈？”李东是个蔫坏的，就喜欢搞事，唯恐天下不乱。
于是不少人又都沉默了，是不能太好说话，有人出头闹一闹也好。
不过也有人担心把这事给闹没了，想出声阻止，被人给摁住了。
“先看看。”
秦岁安上了二楼，来到厂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黄厂长和陈冠东等几位厂领导，还有张大福、老吴也早就在等着了。
黄厂长端坐好，等了几秒钟，才开口：“请进。”
几个厂领导，还有张大福和老吴互看了一眼，同时看向门外。
秦岁安开了门，走了进去，看到了黄厂长。
“秦老板，你来了，幸会幸会，人比较多，我们到隔壁会议室聊吧。”黄厂长看秦岁安也带了几个人过来，她这个办公室就小了。
几人在隔壁会议室坐下，李主任主动担任倒水的活，给大家倒了热水。
“徐局长应该和黄厂长说过了吧，我们岁安咸菜想找咸菜厂合作生产一批咸菜的事。”秦岁安开门见山道。
“说了说了。就是不知道秦老板想怎么合作法？”黄厂长问秦岁安。
“其实这次合作，很简单，我们负责原料、技术标准，和负责卖出去，然后我支付给工厂加工费。这无关所有制，也无关兼并，只是一笔清清楚楚的商业订单。”秦岁安简单明了说了自己的来意。
黄厂长听了，脑子里转了几个弯，觉得这个比她想象中好很多，其实就是代加工嘛。
她听说过，有些效益不好的厂，也是这么接订单的。
“但是，我的要求并不简单，我这边的人，会全程参与生产，进行监督、检查。如果产品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和标准，贵厂不但得不到加工费，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秦岁安把丑话说在前面。
免得到时候这个咸菜厂随便糊弄，以次充好。
她可不吃这个哑巴亏。
“瞧秦老板说的，咱们咸菜厂好歹也几十年历史了，咱们的生产一直都是高标准、严要求的。”黄厂长有些不悦地看着秦岁安。
她们厂的咸菜虽然没有以前受欢迎了，可是从来没吃出过什么问题好嘛！
“作为客户，我们自然有资格提出自己的保准和要求。”秦岁安态度颇为强硬，没有黄厂长想象中好说话。
她还想着摆摆谱的。
“这次合作，我们岁安咸菜是带着诚意来的，不过我听说，厂里面有各种声音，既然这样，我们也尊重大家，为了体现公平公正，也为了合作后能上下同心，干脆搞一次投票吧。咸菜厂的所有工人，都进行投票，超过百分之五十同意合作的，我们就继续往下谈。这充分尊重了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也是改革民主化的体现。”秦岁安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对策。
既然厂里的工人们各有想法，那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把她岁安咸菜和这些工人对立起来。
黄厂长等众人没有想到秦岁安竟然能想出这招，都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