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亮的快递签收
凌晨一点，月亮把最后一抹蓝光折进教室，纸飞机Z-002的影子被窗棂切成两半，一半落在“众”字词条，一半落在值日生的作业本。
作业本摊开在8886页，纸飞机压在上面，像一枚不请自来的回形针。
本子里，有行铅笔字，被月光照得发亮：
“今天，我当人了吗？——若答案为‘是’，请撕下此页，寄回众字印社，邮资到付。”
字迹末尾，画了个极小的“众”字邮戳，像等回执的空白方框。
二、早读前的“撕页”事件
六点四十，教室灯亮。
值日生叫周可，高三，戴眼镜，平时连草稿纸都舍不得扔。
她盯着那行字，犹豫三秒，把8886页整页撕下，对折，再对折，塞进校牌夹层——动作轻得像拆信。
撕页声惊动同桌，同桌揉眼：“撕词典？疯啦？”
周可小声：“不是撕，是寄回执。”
她没解释“到付”是什么意思，只把校牌往脖子一挂，纸角贴着锁骨，像给自己加了个临时邮戳。
三、校门口的“到付”邮筒
七点整，校门口出现一只“众字临时邮筒”——
其实是林逸蹬着三轮车，把印社的铜镜倒扣在车厢，镜背“众”字当投信口，镜心垫一层豆浆纸，防雨。
喇叭循环播放：“纸飞机航线，回执单签收，到付，不贴邮票，撕页即可。”
学生们围过来，有人递作业纸，有人递草稿，有人干脆把练习册整本塞进镜心——封面被“众”字戳出一个洞，像盖了钢印。
周可走到镜前，把8886页递进去，页面还带着体温。
铜镜得页，自动吐出一枚“回执徽章”——
是废活字冲的小铜片，上面反向刻着“人”，像给寄信人留的底片。
她别在袖口，徽章得体温，慢慢转正，成阳文“人”，轻轻贴住脉搏。
四、词典的“自我修复”
8886页被撕，词典缺页，露出底下暗格——
暗格里，躺着一张旧车票：1999年，潘家园→秦王墓，票价0.1％心跳，未打孔，未使用。
车票背面，是老吴二十年前的字迹：
“若有一天，有人撕下‘众’字回寄，请把车票交还，债务两清。”
铜镜收页瞬间，车票被吸入镜心，像回执单找到了存根。
镜背“众”字微微一亮，吐出一张新纸，尺寸与8886页完全一致，纸面空白，只页脚印着一行小字：
“回执已收，请重新填写词条。”
词典自动合拢，缺页被新纸补齐，像从没被撕过。
五、回执单的“返程航线”
上午十点，林逸蹬车回印社。
车厢里，铜镜沉甸甸，镜心塞满回执页，像吞了一整本青春。
他数了数：共231页，来自7所学校、3个公交站、1家养老院。
每页边缘，都有手写“人”字，或工整、或潦草、或倒写——
像231种心跳的回声。
阿红把页面摊在晒版台，用豆浆当润版液，轻轻刷一层，火墨遇豆浆，显出隐藏内容——
绝大多数页，只写一句话：
“今天，我当人了吗？”
答案空白，像等下次填写。
少数页，多一行小字：
“若答案为‘否’，请把此页折成飞机，继续飞。”
六、0.1％心跳的车票兑现
老吴拿着那张1999年车票，走到铜镜前，车票遇镜，自动打孔——
“咔哒！”
孔呈“人”形，像给旧债盖了“已还”章。
票根碎成铜粉，落入镜心，与231页回执混在一起，凝成一枚“回执铜卵”，只有指甲大，却重得压手。
老吴把铜卵交给林逸：
“我欠的0.1％，清了。
以后，‘人’字锋芒，由你们磨。”
七、定稿基金的“复利”
傍晚，林逸把回执铜卵投进“定稿基金”罐头盒。
盒子“叮”一声，竟吐出一张存折——
【活字银行·回执专户】
户主：众字编辑部
余额：0.1％心跳（一次性还清）
利息：231份“人”字回执
到期日：下一次撕页
阿红在折页机旁，把空白新纸裁成231张书签，
每张盖“人”阳文，再盖“众”阴文，
阴阳相扣，像给回执单预制了回程票。
她递一张给周可，笑：
“答案空着，下次想好了再写。”
周可把书签夹进新词典，点头：
“下次，我当人。”
八、月亮签收·第二联
夜里，月亮再次路过教室，
词典静静躺在讲台，
空白书签露出小角，
像一封未寄出的信。
月光把它影子投在黑板上，
与纸飞机Z-002的影子重叠，
慢慢拼成一个新字——
“从”
（两个人，一前一后，
回执单，
终于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