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然后呢?后来到底咋样了?”龙无名一伙人围坐着,眼睛亮得跟捡了灵石似的,就等着天问把那段陈年旧事抖搂干净。结果老头子突然卡壳不说了,急得龙无名直接出声追问。
天问咂了口酒,眉毛一耷拉,语气里全是憋屈:“还能咋样?不了了之呗!上头一句话下来,不准动手,咱们能怎么办?总不能冲上去掀了人家山门吧?”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仿佛那命令不是从仙盟发的,而是塞他嘴里的一块臭抹布,咽不下又吐不出。
正说着,天问忽然眯起眼,瞅着龙无名冷笑的模样,来了兴趣:“喂,小家伙,我怎么看你提‘昆仑’这两个字的时候,牙根都在打颤?你们该不会真结了什么血海深仇吧?”
龙无名没立刻答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得能结出霜来的笑,缓缓道:“仇?何止是仇……他们欠我四百二十七条命。”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钝刀在磨石上来回拖动,听得人脊背发凉,“那些兄弟,是为了护我撤退,活生生被昆仑派围杀在落星崖下的。一个个倒在我眼前,连全尸都没留下。”他说着,拳头不知不觉攥紧,指节泛白,眼中似有烈焰翻腾,“这笔账,我不急,但迟早要收——一个都不能少。”
天问原本还半开玩笑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这时陈亮接过话头,把地球那一战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小Rb暗中勾结鸟人族突袭东南防线,他们拼死抵抗,伤员满营,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昆仑派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以“清除异端”为名,从背后捅刀子!那些弟子明知不敌,仍用身体挡剑阵、以魂引雷符,甚至有人抱着自爆玉符冲进敌群,只为给龙无名争取一刻喘息之机。
“我操!”天问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都跳了起来,“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脸都不要了?偷袭战友?还是在人家流血断腿的时候动手?呸!修魔的都比他们讲规矩!这帮穿道袍的败类,真给整个修真界丢脸!”
空气一时沉了下来。过了片刻,龙无名反倒笑了,举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映着窗外流光溢彩的拍卖场灯火:“算了,过去的事先搁一边。今天不谈恩怨,只谈买卖。来,喝酒!看看外面拍什么好东西,咱也凑个热闹。”
话音刚落,台上的拍卖师已激情四溢地拉开嗓门:“第十件拍品登场!请大家看——这支金钗,中品防御灵器,专为佳人打造!线条流畅,凤凰展翼,佩戴者不但气质飙升,还能抵御元婴初期全力一击!各位公子,还不赶紧为你心爱的姑娘拿下?”
台上灯光聚焦,一支鎏金凤钗静静躺在玉盘上,凤凰振翅欲飞,羽翼纤毫毕现,仿佛下一秒就要鸣啸而出。哪怕只是中品灵器,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台下不少少女已经掩嘴轻呼,眼中闪着星星。
龙无名一眼就相中了它。“送我家那位正好。”他心里嘀咕,“虽然档次不算顶尖,但胜在有心意。再买点别的补补,凑个整礼。”
“底价十颗上品晶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颗——现在开始竞价!”
“二十颗!”有人迫不及待。
“五十颗!”立马有人压过。
价格像烧红的铁链般迅速升温,三十颗、八十颗、一百五十颗……转眼飙到二百颗。龙无名正准备开口,却被天问轻轻按住手腕。
“急啥?”天问慢悠悠啜了口酒,眯着眼看向二楼包厢,“你看底下这些散修,争得起吗?真正的狠角色,都在楼上藏着呢。”
话音未落,十二号包厢传来一声清冷报价:“三百颗。”
楼下顿时鸦雀无声,仿佛集体被人捂住了嘴。众人默契地停下叫价,目光齐刷刷扫向二楼。
“三百五十颗。”十号包厢接上,声音沉稳。
紧接着,一号包厢爆出一声张扬至极的吼叫:“五百颗!就这么点钱也敢抢?滚回去数豆子吧!”
龙无名一听这调调,差点笑出声——这不是孙双双嘛!那个在地球吃了大亏、差点被自己一拳轰进轮回的昆仑少主,如今到了修真界,脾气一点没改,照样横着走。
“我出五百五十颗!”二号包厢毫不示弱,声音洪亮如钟。
“萧易!”孙双双怒了,“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六百颗!老子今天非要拿下不可!”
“怕你昆仑派?老子不怕!”二号包厢冷笑回应,“六百五十颗!有种你继续加啊!”
龙无名挑眉,低声问天问:“老前辈,这萧易啥来头?胆子这么大,敢跟昆仑派对着干?”
天问嘿嘿一笑:“萧易?倥侗派掌门之子,未来接班人。听说他和孙双双同时看上了清云派那个叫柳轻眉的小丫头,争风吃醋打得满天飞符,整个修真界谁不知道?喏,就是刚才站在清风掌门旁边那个,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姑娘。”
龙无名恍然大悟,忍不住摇头:“原来如此……美人一笑,门派开撕啊。长得好看还真是种灾难。”
他这边刚感慨完,外头价格已经蹭蹭涨到九百多颗。眼看两人斗得火热,龙无名忽然一笑,懒洋洋开口:“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玩……那我也来添把火。”
三号包厢内,一道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响起:“一千五百颗。”
全场骤然安静。
一千五!一下子高出五百!这不是竞价,这是砸场子!
楼下的人都傻了,谁这么猛,连昆仑和倥侗的脸都不给?纷纷伸长脖子想看清三号是谁。
而五号包厢里,一群年轻女修围着柳轻眉叽叽喳喳:“师妹呀,你可真是红鸾星动啊!连金钗都能引发两大派少主大战,现在又冒出个神秘豪客……你说,这会不会是第三个为你疯魔的人?
那姑娘被师姐们打趣得脸颊微红,却心不在焉,眉间拢着一丝化不开的愁意。她望着窗外飘过的云,思绪早飞出了千里之外:“你到底去哪儿了?听说你已踏入修真界……茫茫天地,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这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像一缕风绕在心头,吹不散,也抓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拍卖场外传来——清朗、张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子。雪儿身子一震,猛然抬头,眼眸瞬间亮得像是星子坠入寒潭。她“腾”地站起身,心跳几乎要撞出胸口:“是他!一定是他!”可下一秒,她又缓缓坐下,眼神黯淡下来,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怎么可能……这声音……只是像罢了。”
“雪儿?”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怔忡。清风掌门正含笑望着她,眼中满是关切。这位向来冷面寡言的老者,自打在原星初见雪儿那一刻起,便破了自己“不再收徒”的规矩——只因那少女眼波流转间灵气逼人,根骨奇佳,宛若天成。短短数年,她竟从出窍初期一路冲至分神后期,堪称奇迹。如今,她是清风唯一的关门弟子,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存在。
“师傅,我没事。”雪儿连忙敛神,低头浅笑,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她知道,若不是师父慧眼识珠,自己不过是个卑微小修,在这强者如林的修真界总部,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可现在,她可以昂首挺胸,被人唤一声“清风门下”。这份恩情,她记了一辈子。
“没事就好。”清风轻拍她肩头,“待会儿看上什么宝贝,尽管拿下,算为师送你的礼物。”
“谢谢师父。”她轻声应道,心头暖流涌动。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师姐凑近她耳边,压低嗓音八卦起来:“哎哟,你听到了没?居然有人敢跟萧易和孙双双抢东西!谁这么猛啊?”
话音未落,三号包厢的方向再度爆出价格:“三千颗中品晶石!”
全场哗然。
只见三号包厢帘幕低垂,神秘莫测。而昆仑派那位素来高傲的孙双双,此刻脸色铁青,手中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查!给我立刻去查三号是谁!”她咬牙切齿,转头对身旁一名合体期护卫怒喝,“我报了名号还敢抬价?简直不把昆仑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二号包厢里,萧易懒洋洋靠在软榻上,一手拎着酒壶,一边灌一口灵酿,一边嗤笑:“孙双双真是天真得可爱。这种地方,谁不知道咱们两派背景?人家敢硬刚,说明根本不在乎。你还指望人家给你面子?呵……”他摇摇头,忽然扬声道:“此物我让了。兄台好手段,在下佩服。若不嫌弃,拍卖结束后,来二号包厢喝杯薄酒,聊表敬意。”
语气洒脱,实则暗藏试探。
而在三号包厢内,龙无名斜倚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符,唇角勾起一抹痞气十足的笑:“老子就是要气你,怎么着?三千晶石买你一脸憋屈,值了!”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眸光灼灼,“这金钗我要定了——不是为了它值钱,而是因为……有人曾说,戴这支钗的女子,会遇见命中注定的人。”
“三千第一次!”
“三千第二次!”
“三千第三次——成交!恭喜三号包厢!”
锤音落定,全场沸腾。没人知道三号是谁,但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背后的胆魄与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