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紫禁城,一入夜便浸在彻骨的寒里。
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在宫墙上,连半颗星子都看不见。
纪夕隐坐在铺着软绒垫的椅子上,指尖泛着一层淡淡的莹白微光 —— 那是治愈系异能凝聚的征兆。
经过这段时日与卫蓁蓁的亲近磨合,异能已恢复了八成,掌心的能量温润而稳定,不再像从前那般时强时弱。
他抬手对着空中虚虚一握,微光随指尖流转,语气满是笃定:“蓁蓁,你看,如今我的异能足够稳定。治好你体内因欢宜香积下的寒气,绰绰有余。明日便可开始调理,不出三日,便可治愈成功了。”
卫蓁蓁正坐在贵妃榻上翻着现在京中最流行的话本子,闻言抬起头,目光却没落在纪夕隐的指尖,而是转向了一旁正伏案书写的羽弦。
羽弦穿着件月白色常服,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可握笔的手指却微微泛白。
方才整理账目时,他下意识地换了个姿势,避开了压到右腿的动作,这细微的举动,没逃过卫蓁蓁的眼睛。
“我的身子不急。” 卫蓁蓁合上书,声音放得柔缓却带着坚持。
“绮璃每日给我熬的调理汤药很管用,平日里既不腹痛也不畏寒,多等些日子没关系。倒是羽弦,每到天冷,腿伤和早年的内伤就会犯,这个可不能再拖了。”
羽弦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他下意识想扯出往日的轻松笑容,开口准备说 “不过是小毛病”。
可话到嘴边,却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暖阁里,他答应过卫蓁蓁 “往后什么事都不隐瞒”。
他用指尖摩挲着账本,沉默了起来 —— 他确实不想让卫蓁蓁担心,可既然答应了不隐瞒,又怎能再用谎言搪塞?
卫蓁蓁见他不说话,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右腿膝盖,声音软了几分:“这里是不是还疼?上次你洗澡时,我看见膝盖上的旧疤都泛青了。”
指尖触到布料下微微发僵的膝盖,羽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他抬眼看向卫蓁蓁,眼底的刻意轻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无奈的坦诚:“…… 是偶尔会疼,尤其夜里降温时,腿骨里像裹了层冰。”
“怎么能说是偶尔?” 卫蓁蓁皱起眉,转头看向纪夕隐,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夕隐,先帮羽弦治伤,我的事往后再说。”
“遵命,我的华妃娘娘。”
纪夕隐站起身,径直走到羽弦面前,不等他再推辞,便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的莹白微光缓缓渗入羽弦的脉络,顺着血液游走,细细探查着他体内的旧伤。
寒气积在腿骨深处,每逢天冷便会凝滞作痛;腹部还有早年受创留下的暗疾,虽不常发作,却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痒。
羽弦浑身紧绷,却没挣开纪夕隐的手。
他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暖意顺着手腕蔓延开来,缓缓熨帖着腿骨的酸痛,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些。
一刻钟后,纪夕隐才收回手,指尖的微光渐渐散去。
他看着羽弦,语气轻松了几分:“你这情况不算棘手。寒气积得深,但没伤到根本;腹部的旧疾也只是气血不畅。我每日用异能帮你疏导一次,五天后,你不仅能健步如飞,天冷时腿也不会再疼,腹部的旧疾也能彻底根除。”
卫蓁蓁听到这话,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可笑着笑着,她忽然悄悄凑到纪夕隐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那个…… 他腹部的伤治好了,那什么也能有感知了吧。”
说着,她还悄悄抬手指了指羽弦的小腹下方。
纪夕隐正喝着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猛地被水呛到。
“噗——咳咳咳……”他强行咽下口水,捂住嘴,整张脸憋得通红,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好不容易才压住几乎要冲出口的爆笑,从牙缝里挤出带着颤音的低语:“真……真成太监了啊?”
“你笑什么?” 羽弦见纪夕隐憋得肩膀发抖,耳朵瞬间红透,猛地站起身,“纪夕隐!你给我收敛点!我只是腹部受了重伤,伤到脏器,才影响了那里!那物件好端端的,没丢!没影响!”
这话一出口,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
卫蓁蓁的脸颊 “唰” 地一下红透,连忙别过头,假装去拨弄炭炉里的银丝炭,耳尖却烧得发烫,嘴里还含糊地念叨:“这炭……烧得真旺哈……”
纪夕隐拍了拍羽弦的肩膀:“行了行了,不笑你了......说正经的。看你平日没有什么异常,还以为你身体康健呢。没有想到,你是真能忍啊。”
羽弦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驳,只是看向卫蓁蓁,语气带着几分不自在:“我那里......肯定能恢复的。”
卫蓁蓁转过头,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紧绷的嘴角,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放心吧,你‘货’的质量,我早就亲手验过了,虽然暂时‘通路’不太顺畅,但‘硬件’基础是顶好的,我自然信你。”
此话一出,羽弦的面色更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狡黠笑意的脸庞。最终所有无奈和羞窘都化作了一声带着纵容的叹息,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低声道:“……调皮!”
纪夕隐看着眼前的两人,他清了清嗓子,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正色道:“刚好我这几日被留在宫里。那从明日起,我每日亥时来给羽弦治伤。等羽弦的伤彻底好了,我再帮蓁蓁调理身体。”
卫蓁蓁点头,心里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