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听风楼暗阁】
烛火在青铜灯盏中摇曳不定,将两道拉长的身影投在布满灰尘的卷宗墙壁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散发着陈年墨香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江东老镖师问黑袍,南疆马帮查旧案,连官府卷宗房都有人翻甲申年的册子。
青衣文士将三枚泛着幽光的玉简缓缓推过沉香木桌案,玉简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简身上若隐若现的符文在烛光下流转,太巧了,巧得像是有人在刻意织网。
总执事枯瘦的指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标注甲申年的檀木暗格,格内一枚黑玉符正在泛着诡异的红光,如同沉睡的毒蛇苏醒,玉符表面的裂纹中渗出丝丝黑气:
十五年前那件事,宗主亲自下令封存。查这些的...是同一张网。
他的指尖划过玉简表面的纹路,那些纹路在灯光下隐约构成半截断剑的形状,剑锋所指正是北境方向。
窗外忽然掠过信鸽,羽翼带着漕帮特有的靛青染料,在朦胧月色下划出一道青痕。
文士指尖沾着早已凉透的茶水,在桌面写了个苍劲的字——正是郭家镖局暗桩今晨用密药传来的标记,水迹中还带着淡淡的松墨香,那墨色在木纹间缓缓晕开。
要动吗?
放长线。总执事碾碎玉简,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在桌面聚成一个诡异的符印,等他们查到雪渊线人时,自然知道是谁在撒网。
他转身时,袖口露出的赤铜令牌上,九头蛇的一只眼睛正泛着血光,那光芒映在墙壁上,竟让卷宗上的字迹短暂扭曲。
【江北·漕运码头】
晨雾如纱笼罩着江面,货船在码头缓缓停靠,船桨搅动浑浊的江水,发出规律的哗啦声。
郭少爷要的船备好了。
船老大递过货单时,粗粝的指甲在寒霜城三字上划出浅痕,指缝间带着鱼腥与烟草混合的气味,不过最近各路人马都在找十五年前的船工,价钱翻了三倍。
他的目光闪烁,袖口隐约露出半截青色刺青,那刺青的形状像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郭渊不动声色地武罡微吐,货单背面浮现出听风楼特有的暗记——那标记如同蛛网,正是三日前拦截密信的手法,网线间还流动着微弱灵力。
他朗声笑道:不过是家父想重修族谱,查些旧事罢了。
笑声中,武罡已如游丝般探入船老大经脉,感应到对方心跳如擂鼓,血液中流淌着异常的阴寒气息。
当夜子时,那船老大暴毙在情妇家中,验尸结果是江湖常见的断肠散。
但郭渊在停尸房的摇曳烛光下看得分明——死者后颈的九头蛇刺青正在缓缓消散,化作黑烟渗入棺木,那黑烟在空中凝聚成短暂的蛇形。
他指尖轻触尚未完全消散的刺青,感受到与山神庙同源的阴寒煞气,那寒气顺着指尖试图侵入,却被道剑意蕴瞬间净化。
【隐锋密会·地下钱庄】
油灯在密室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退隐老捕快将七份不同渠道的密报摊开在斑驳的账台上,羊皮纸泛着陈旧的气息,纸缘已经卷曲发黄。
我们被标记了。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密报上的血色印记,那印记如同活物般在纸面上蠕动,所有查过黑袍人的线人,三个月内非死即残。
最后一份密报上,还沾着遇害者尚未干涸的血迹,那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郭渊凝视着地图上逐渐连成的红线,所有死亡事件都围绕着寒霜城形成完美的包围圈,红线交织处隐约显现出一个巨大的九头蛇图案。
他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在图纸上灼出个雪洞形状的焦痕,那位置正是顾辰昨日传讯提到的修炼之地,焦痕边缘还跳动着青色火焰。
他们在清场。雷叔沉声道,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裂纹,那裂纹中渗出丝丝寒气,少主要不要暂避?
不必。
郭渊并指抹过玉佩灼痕,指尖沾染的道韵让周围烛火为之一暗,密室中的温度骤然降低,既然对方划下道了...隐锋全体转入状态,启用第二套暗语。
他取出一枚刻着道纹的玉符捏碎,符文中飞出的金光没入在场众人眉心,在每个人额间留下一个短暂的剑形印记。
【黑煞宗·情报司】
影煞将南北两份密报并排放置在黑曜石案上。
左边是罗盘捕捉到的道韵波动图,青色的光斑在雪山地脉间流转,构成一柄若隐若现的巨剑形状;
右边是听风楼统计的异常查询频次表,红色的标记在南疆与江北之间连成蛛网,网心正指向寒霜城。
北边抓到大鱼,南边网住虾米。
他屈指弹向南疆密报,纸面顿时结出冰霜,冰晶在字上凝聚成蛇形,但这个查旧案的网络...手法很像郭家那个老对手。
他的指尖在字上停留,那个字突然渗出血珠,血珠在案面上滚动着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血池中浮起具腐烂的尸傀,蛆虫从眼窝中掉落,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要铲除郭家暗线吗?
留着他。
影煞轻笑,笑声中带着尸骸摩擦的刺耳声响,等顾辰落网时,正好用他弟弟的血...祭炼道种。
他挥手间,血池中浮现出郭渊修炼的虚影,武罡中隐约可见道剑传承的金色道纹,那些道纹与顾辰的剑意如出一辙。
此刻的郭渊并不知道,他怀中发烫的玉佩不仅感应着兄长的危机,更在无意识中吸收着来自听风楼的窥探煞气。当他在密室运转混元功时,武罡竟在周身凝出与顾辰剑意相似的道纹,那些道纹如活物般游走,在墙壁上刻下古老的剑诀,每一笔都带着撕裂虚空的力量...
(墙壁上的剑诀引起了黑煞宗监视法器的剧烈反应,影煞震惊地发现郭渊竟也身负道剑传承。
与此同时,远在雪山的顾辰通过玉佩感应到弟弟的危险,不得不提前发动在雪山布下的万剑归宗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