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叶蓁蓁正在叶建兵家给王丽华听胎心。
夕阳透过新安的玻璃窗,在屋里洒下一片暖光。
王丽华靠在床头,手里做着小衣裳,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她放下针线,压低声音说:
“蓁蓁,今儿个我去村里转悠,听见几个长舌妇在嚼舌根......”
叶蓁蓁专注地听着胎心,头也不抬:“说什么了?”
“说......说你和那个赵文博......”王丽华难以启齿,
“说你们旧情复燃,还提起你之前落水的事......”
叶蓁蓁手中的听诊器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移动位置。
她语气平静:“二嫂,胎心很稳,两个孩子都很健康。
你的预产期快到,这些天你要多注意,身边不能离人。”
“可那些话太难听了!”王丽华急得抓住她的手,
“说你收了赵老师不少东西,还说......说杜团长这才走多久,你就......”
这时叶母端着红糖水进来,听见这话,气得把碗往桌上一顿:
“这是哪个缺德的在胡说八道!我们蓁蓁天天不是卫生院就是家里,哪有闲工夫搭理那个赵文博!”
正在院子里修农具的叶建兵也闻声进来,黑着脸说:“让我知道是谁在造谣,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叶蓁蓁缓缓收起听诊器,目光扫过为她着急的家人,忽然笑了:
“妈,二哥二嫂,清者自清,你们别担心。
既然想要作死,那我就成全他,也给赵老师送份‘大礼’。”
她利落地收拾好药箱,对王丽华柔声说:“二嫂,你好好休息,别为这些事动了胎气。
走出二哥家时,夕阳正好。
叶蓁蓁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眼神坚定。
这场仗,她必须要赢。
第二天一早,叶蓁蓁带着那些“礼物”,直接去了公社书记办公室。
同去的还有杜老爷子和几位邻居。
“刘书记,”叶蓁蓁打开木箱,“这些都是赵文博托王婆子送到我家的东西。
每一样都原封未动,还请组织上做个见证。”
刘书记看着箱子里琳琅满目的物品,脸色越来越沉:“这些当真都是赵文博送的?”
“千真万确。”叶蓁蓁坦然道,
“每一样都是王婆子趁我不在家时送来的,张婶可以为我作证。”
就在这时,吴婆子气势汹汹地冲进办公室,指着叶蓁蓁就骂:
“好你个叶蓁蓁!当初是谁整天跟在我儿子后头‘文博哥长、文博哥短’的?
是谁跑到我家抢着帮我挑水劈柴,就为讨我儿子欢心?
现在倒装起正经人了!”
叶母也刚好赶到门口,听见这话顿时不愿意了,立刻冲进来将叶蓁蓁护在身后:
“吴婆子你还有脸提!当初你们母子是怎么糟践我闺女的?
我家蓁蓁给你们白干了多少活,你们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吗?
你闺女赵春燕当着多少人的面,说过“我老叶家的闺女配不上你那大学生儿子”的话?”
她越说越气,声音都在发颤:“现在看我闺女嫁得好,心里不得劲儿了,就在这泼脏水!
我告诉你,我们家蓁蓁早就看清你们赵家是什么人了!”
吴婆子被噎得满脸通红,强撑着说:“那、那她现在凭什么污蔑我儿子......”
“污蔑?”叶蓁蓁冷笑一声,指着那袋子里东西,
“这些物证难道是假的?王婆子的证词难道是假的?
你们赵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吴婆子叉着腰,“要不是你闺女当初死缠烂打,我儿子能......”
“吴大娘,”叶蓁蓁平静地打断她,
“您说的那是从前。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确实做过些糊涂事。
可自从我嫁给杜衡,可曾再往您家门前多走一步?”
她转向刘书记,语气坚定:“书记,从前是我糊涂。可现在我是军属,我丈夫在前线保家卫国。
赵老师这样纠缠,往我家送这些东西,分明是存心要毁了我的名声!”
吴婆子还要争辩,刘书记厉声喝止:“够了!赵文博身为教师,明知叶医生是军属还做出这种事,必须严肃处理!”
他拿起那叠证词,仔细翻阅,每看一页,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
最后他重重地将材料拍在桌上,声音在整个办公室回荡:
“岂有此理!这赵文博身为人民教师,竟然做出这等败坏师德的事!”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众人:“往军属家里送东西,在村里散布谣言,这分明是蓄意破坏军婚!
根据《刑法》,这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吴婆子一听‘刑事责任’,顿时瘫软在地,哭喊着:
“刘书记,我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啊......”
“糊涂?”
刘书记厉声打断,“我看他是知法犯法!这件事必须从严处理,以儆效尤!”
他当即对文书吩咐:“立即通知红星小学,暂停赵文博一切教学工作。
我这就去向县教育局汇报,建议开除其教师编制,并移交公安机关处理!”
吴婆子一听要开除编制,还要移送公安机关,吓得哭天抢地:
“不能啊书记,我儿子还年轻啊......”
叶蓁蓁扶起杜老爷子,对叶母轻声道:“爷爷,妈,我们回去吧。”
走出办公室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吴婆子撕心裂的哭嚎。
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但她知道,经此一事,她和赵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三天后,公社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处分决定上白纸黑字写着:
“经查,赵文博多次骚扰军属,散布谣言,情节严重,影响恶劣。
现决定,开除其教师公职,送农场改造,并在全公社范围内通报批评。”
赵文博离开村子那天,天空飘着细雨。
他在村口遇见从卫生院下班回来的叶蓁蓁。
“叶蓁蓁,你够狠......”赵文博眼神阴鸷,声音嘶哑。
叶蓁蓁平静地看着他:“赵文博,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他死死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希望你去了农场认真改造,重新做人。”
叶蓁蓁打断他的话,语气平和:“好走不送。”
雨水打湿了赵文博的衣衫,他背着简单的行囊,在村民们指指点点的目光中,踉跄着朝村外走去。
叶蓁蓁撑着伞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