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医气得脸色铁青:“李主任,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查查不就知道了?”李主任冷笑一声,转身逼视着始终沉默的叶蓁蓁,语气咄咄逼人,
“叶蓁蓁,你是要现在承认,组织上还能从宽处理。”
走廊里聚集的医护人员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王护士再次站了出来,声音清亮有力:“李主任,叶医生的医术,是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她环视围观的医护人员,继续说道:
“我哥哥在床上瘫了整整三年,叶医生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他现在已经能扶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也迫不及待地挤上前来:“是啊!我娃有严重的哮喘,在省城大医院都没看好,也是叶医生给治好的!”
她怀里的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全然不见病容。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颤巍巍地挤到前面,用力拍着自己的膝盖:
“我这老寒腿,疼了十几年,整夜整夜的都睡不着觉。
这叶医生就给我扎了几次针,现在走路都利索了!”
李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仍强自镇定:
“这、这也不能说明叶蓁蓁有在县医院行医的资格!她那些野路子,谁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赵军医心中的怒火。
“野路子?”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他死死盯着李主任,“李保国!你可以质疑她入职的流程,但不能污蔑她的传承!”
他环视在场所有人,声音洪亮得让整个走廊都为之一震:
“这位叶医生的授业恩师,正是胡之润胡老!”
“胡之润”三个字一出,现场几位年资老的医生顿时脸色一变,彼此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胡老?”
一位戴眼镜的老大夫急忙扶了扶滑落的镜框,声音都变了调,
“赵军医,你说的可是那位着有《金匮针经释意》的胡老?”
赵军医重重地点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除了他,还能有谁?”
旁边另一位资深医生喃喃自语:“可胡老不是已经......”
几个年轻的医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小声向身旁的前辈打听:“胡之润是谁啊?”
一位鬓角斑白的老医生肃然起敬,压低声音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胡老当年在京城,可是给中央首长看病的国手!
他那一手针灸绝活,说是能起死回生都不为过。”说着,他悄悄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敬仰。
李主任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怎么会不知道胡之润这个名字的分量?
当年在医学院,胡老的《针灸临证精要》是他们必读的教材,那本书至今还珍藏在他的书柜里。
“不、不可能......”李主任的声音开始发抖,但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戏,突然提高声调:
“赵军医!你说胡之润是她的老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转向众人,试图挽回局面:“谁不知道,胡老早在多年前,因为……早就销声匿迹了!
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还收一个年轻女同志做学生?这故事编得也太离谱了!”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赵军医脸上:“这种死无对证的师承,根本就是你们编造的!”
“谁说死无对证?”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县卫生局的王主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王主任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将文件直接递到李主任面前:
“李主任,关于你的举报,组织上已经做了详细调查。
这是省卫生局今早刚发来的确认函,上面还有胡之润老先生的亲笔签名和指纹印鉴。”
李主任颤抖着接过文件,当看到那个熟悉的签名笔迹和鲜红的指纹时。
他的双手剧烈地抖动起来,纸张在他手中簌簌作响。
“胡老现在就在红星公社卫生所坐诊。”
王主任环视全场,声音铿锵有力,“这是他主动向组织提出的申请,说是要把他毕生所学奉献给基层医疗事业。
叶蓁蓁同志作为胡老唯一的嫡传弟子,完全有资格在我们县医院行医!”
赵军医趁势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逼视着李主任:
“李主任,现在你告诉我,一个得到胡之润老先生真传、治愈了无数病人的医生,到底有没有资格在我们医院行医?
如果她没有,谁还有这个资格?!”
李主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这时,叶蓁蓁才从容不迫地取出一个仔细保管的塑料文件袋。
“李主任,既然你一再质疑我的资格,那我就给你看个明白。”
她将文件平整地展开,声音清晰而坚定:
“这是我的京市中医学院毕业证书,73级工农兵学员。
这份分配文件上明确写着,我可以在基层单位,于上级医师指导下进行为期一年的医疗实践。”
她看向赵军医,语气带着尊重:“赵军医,就是我实践期间的上级指导医师,这一点,人事科有备案。”
她抬眼直视李主任,目光沉静如水:“我的医术传承自胡之润老师,而我的工作,也是在组织和上级医师的指导下进行的。你还有疑问吗?”
李主任彻底溃败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狼狈地低下头,躲避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就在这时,院长的声音突然响起:“李主任!”
他的目光先是掠过神色坦然的叶蓁蓁,又扫过面带愠怒的赵军医,最后定格在李主任身上,
“关于胡老在红星公社的事,院党委和县卫生局早就知情!
这是组织上为了充分发挥老专家余热,解决基层缺医少药困难的重要安排!”
院长向前一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叶蓁蓁同志作为胡老的学生,在这里工作合情、合理、更合法!而你今天的行为,完全是无理取闹!”
这番义正辞严的训斥本该让事情画上句号,但李主任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
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叶蓁蓁和赵军医,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