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双臂下意识地护在胸前,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嗯?好吗,棠棠?”
他顿了顿,拉长着尾音,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提到孩子,他突然想到被他一块封为恭王的虞辰。
也难怪那老皇帝如此喜欢,那日册封他瞧见时,也不得不感叹生的漂亮极了,偏偏娘胎里遭了算计,一出生便体弱多病。
若他和容棠的孩子,想来会比虞辰更好看,也绝不会受那汤药之苦。
他想,她也会好好爱他们的孩子的。
那样,她也就没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两个男人了。
“不是,皇上……唔……”
话音未落,穆廷抬手便将身旁的床帐猛地放下。锦帐垂落,隔绝了外间的光线,帐内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下一刻,他不容分说地将她翻了个身。
容棠趴在柔软的锦褥上,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懵了好一会儿,后颈便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
紧接着,男人坚实的胸膛贴了上来,一条粗壮的手臂横过她的身前,将她箍得更紧。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低声道,“……不说话,朕便当棠棠你同意了。”
不是,她哪里同意了?
“皇上……”
容棠张口想反驳,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便让她蹙紧了眉,低低抽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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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余几缕残风卷着湿意掠过窗棂。
帐内的纠缠却持续了更久。
容棠瘫软在褥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脑袋昏沉,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已经全然没心绪去想穆廷究竟会不会迁怒于容家。
她并非初次经历这般情事,可从未像今日这样,感受不到半分往日的温和。
他分明是真的动了怒,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宣泄般的力道,大开大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她的意识反复抛上浪尖。
他要她说什么,她便顺着他的意说什么,到后来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只求慢些饶过自己。
可男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只凭着一股蛮劲,直到最后才沉沉落下。
容棠是被帐外透进来的暖黄烛光唤醒的。目光茫然地落在龙榻的帐顶上,入目皆是不真切感观。
浑身的疲惫漫涌上来,四肢透着酸软,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
身侧的位置空荡荡的,穆廷不知何时已经起身。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按在他曾躺过的地方,褥子上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余温,证明他离开得并不久。
容棠望着帐顶又怔忡了许久,才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
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细腻的肌肤,上面还留着些暧昧的红痕。
寝殿里静悄悄的,她慢吞吞地从榻边捡起一件外袍,胡乱地往身上一套,双脚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她寝宫里的桌椅,一步步挪向外面。
手才触及到寝宫的门扉,就听见外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容棠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燕大人刚过来回旨说,今日刺杀皇后娘娘的刺客还没开始用刑,便毒发身亡了。”何启连战战兢兢的看了眼面前的帝王。
原本眉上的温和瞬间散去,一脸阴鸷,何启连不受控的抖了下身体,赶忙解释道,“仵作验过尸,灵霄寺内死的那几个,和这人一样,都是事先服了毒……”
为的怕就是这些人受不住重刑,将背后的人交代出来。
仁元皇帝不知所踪,其底下的皇子死的死逃的逃,这次刺客又是谁派出来的便不得而知。
“还有那刺客服用的毒药,仵作说似是北疆那边的。”何启连越说也越觉得迷惑,如今新朝局势不稳,突厥细作趁机潜入盛京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样一来,局势便更不可控了。
“朕知道了,此事让灵霄寺那边切莫张扬。”皇后在宫外受刺,传出去,保不齐京中人心惶惶,“安王的情况如何了?”
听到虞奕的名字,容棠不由心头一紧,不明白穆廷怎么会关心起虞奕的事情来。
只听那何启连继续道,“前往安王府的太医回报说,安王已经醒来,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
想来那些刺客想活捉了皇后娘娘,所以射出去的暗箭上并没有毒。
闻言,穆廷倒是没再说话。
容棠又在屏风后立了片刻,听到殿外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音,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重新躺回床上。
今日刺杀一事确实诡异,她今日出宫祈福十分低调,除了穆廷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刺客又是如何提前知道并且埋伏好的?
……罢了,罢了。
容棠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也不是她该去操心的事情,她一介女流,也改变不了什么局势。
她便侧过身,将头埋在枕头上,先前的折腾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想着想着,眼皮便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又坠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身侧的被褥忽然微微一陷,熟悉的气息强势的侵袭着她的感官,容棠猛地睁开眼。
入目便是穆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怔了一下。
容棠下意识地便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他伸过来的手轻轻一摁。
“多休息会……”不容置喙。掌心的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顺势又倒回了枕上。
被子被他掀开一角,挤进了被窝。
容棠不想靠着他,往内侧又挪了挪,可她刚动了动,腰间便被他伸手一揽,紧接着身子一轻,竟被他直接提了起来,稳稳地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皇后可还满意刚才听到的?”
“?!!”
他知道自己在偷听吗?
所以那番话是他故意让自己听到的?
容棠缓缓抬起头,此刻的他,瞧着好像没有一开始那般凶神恶煞,但他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
“那……多谢皇上?”
“嗯。”他忽然低笑一声,俯身便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那触感温温软软的,“皇后既然如此感激朕,那朕是不是该索要点报酬?”
穆廷的话音落下,容棠便觉出些不对劲来。
身下贴着的那处忽然传来一阵难捱的触感,她心头猛地一跳,眼神慌张地抬眼看他——不、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