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静了片刻,孙景瑞才缓缓松开环着林若念的手臂,眼底盛着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轻快:“上次中秋狩猎,我猎到只白狐,毛色雪白,当时就想着,这般好看的物件定是衬你的。眼瞅着快入冬了,怕单一只不够暖和,又特意去野外多寻了几只毛色相近的,让人做成了这狐狸帽和披风,你瞧瞧喜欢不?”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拿起床边的锦盒,轻轻打开,雪白的狐帽静静躺在里面,帽顶的毛绒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披风的浅紫蝴蝶结垂在一侧,软乎乎的毛皮泛着细腻的光泽,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没等林若念从瑞王竟为了自己特意去猎狐的怔愣中回神,孙景瑞已先拿起狐帽,小心翼翼地往她头上戴。
他的指尖掠过她耳侧时,还特意避开了敏感的耳垂,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待狐帽稳稳扣在她发间,又顺手将披风展开,松松搭在她肩头。
林若念望着头顶柔软的狐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毛皮清香,白狐本就是难得的稀罕物,他不仅记着中秋时的念头,还特意为了保暖多猎几只,这般细致的心意,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还陷在这份懵懂的暖意里,瑞王已将她的披风拉得更规整些,只待系上蝴蝶结。
孙景瑞见她身侧还压着被子,怕系披风时碍事,便伸手去拉被子的一角,想将其往床边挪一挪。
可他手指刚用了点力,林若念本就松松散散系着的寝衣带子,被带着竟也松开,宽松的寝衣随着被子的拉扯,竟有顺着她的肩头往下滑的趋势。
林若念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凉,起初还以为是披风没披好漏了风,直到凉意越来越明显,她下意识低头,整个人瞬间僵住。
寝衣滑落大半,肚兜挂脖系带不知何时松开,胸前肌肤尽数袒露,连那道......轮廓都依稀可见。
“啊!” 她短促地尖叫一声,双手猛地捂在胸口,指尖冰凉得发颤,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孙景瑞看到了多少?
而孙景瑞原本正专注地盯着披风的蝴蝶结,想帮她系得漂亮些,听到尖叫后猛地抬头,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那片莹白之上。
烛火下,那抹雪色格外分明,柔软的......随着她慌乱遮掩的动作微微轻颤,原本清晰的轮廓被她用手仓促挡住,却又在指隙间若隐若现,直至彻底被掩住。
他的呼吸瞬间一滞,耳尖“唰”地红透,连耳根都泛了热,慌忙别开目光,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对…… 对不起。”
说着,他猛地将手里的披风往她身上裹,连蝴蝶结都顾不上系,只想帮她遮住裸露的肌肤。
林若念紧紧攥着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埋得低低的,连脖子都在发烫。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孙景瑞的眼睛,只觉得这深夜的意外,像有什么砸进平静的湖面,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微妙难堪。
孙景瑞别开的目光还僵在窗纸上,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自小接受的教养便是“君子慎独”,素来以那些沉迷美色的男子为耻,更从未想过男女之间会有这般强烈的冲击。
方才那惊鸿一瞥,莹润的雪色与那微颤的涟漪,竟似烙铁般滚烫,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蛰伏多年的东西正在苏醒,叫嚣着要冲破理智的束缚,让他整个人都似被电流击中,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几分。
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掐进掌心,借着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他可以确定自己是喜欢林若念的,应当视作瑰宝爱护珍视,决不能对林若念有这般失礼的念头。
可越是压制,那股陌生的燥热就越汹涌,让他只能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床榻上的人,生怕自己失控做出更过分的事。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侍女琴兰的声音:“小姐,您没事吧?方才好像听到您的叫声了,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若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若是琴兰进来看到瑞王,后果不堪设想。
她慌忙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裹紧披风高声回道:“没事!我就是看话本看得太投入,里面有段情节太吓人,不小心叫出声了,你们别担心,都去睡吧。”
话音落下,门外沉默了片刻,又传来琴兰的声音:“那小姐您也早些歇息,有事再叫我们。”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若念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
她依旧不敢抬头,目光死死盯着床榻的锦缎纹样,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瑞王那边瞟,方才的意外,还有此刻两人独处的尴尬,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屋内静了许久,孙景瑞才缓缓转过身,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沙哑,却已多了几分克制:“刚刚…… 是我不小心,没注意到你的衣带子松了,让你受惊吓了,你别介意。”
他的目光落在林若念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上,没敢再往她脸上看,只觉得方才那股失控的冲动,让他对自己都生出几分厌恶,他怎么会对念念有那般失礼的想法?
林若念听到他的道歉,指尖轻轻攥了攥披风的边缘,小声回道:“没…… 没事,可能我自己衣带子也没系好。”
声音细若蚊蚋,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屋内的空气再次变得凝滞,只剩下烛火燃烧的 “噼啪”声,两人都没再说话,却都清楚,经过方才的意外,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