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门外很快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玉薇端着一碗燕窝走进来,将描金瓷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突然咳嗽了?是不是夜里没盖好被子?浩然轩的窗户缝虽糊了油纸,可秋凉还是渗得进来。” 说着便要伸手去拢他的被角。
林若风连忙按住母亲的手,笑着说:“娘,我没事,就是想试试您还会不会紧张。您看,我这脸色都红润了,伤口也不疼了,早就好利索了。”
他说着掀开被子,起来蹦跶两下,连昨日来浩然轩复诊的太医都夸恢复得快,说再休养两日便可正常活动,连院外的梧桐道都能去跑上两圈。
苏玉薇瞪了他一眼,目光却忍不住扫过他的脸色,又瞥了眼窗外浩然轩院里的梅树:“好利索了也不能胡闹,那日在猎场受的伤还不够让你记教训?若是再碰着磕着,别说去灯会,往后连浩然轩的门都别想出!” 话虽严厉,语气里却满是疼惜,伸手替他理了理枕边的书册。
林若风趁机从枕边拿出几张叠得整齐的帖子,递到母亲面前:“娘,您看这是崔至齐、薛霖他们发来的,说明日就是中秋灯会,邀我去街上逛逛。崔至齐还特意说,西街的画舫今年都挂了新灯笼,晚上会沿着河游街,他们已经订好了一艘最大的,想带我去船上赏灯,还说要在船上给我庆祝,大败猛虎呢!”
他说得兴致勃勃,眼里满是期待,往年中秋灯会,他虽常和好友们在街市猜灯谜、吃糖葫芦,却从没坐过画舫游河赏灯,今年若能去,连浩然轩院外的热闹都能比下去。
苏玉薇接过帖子,指尖划过“画舫游河”的字样,眉头皱得更紧了:“还要坐游船,河上风比浩然轩的院子里凉多了,万一吹着你伤口怎么办?再说画舫空间小,若是人多拥挤,碰着你可怎么好?明日灯会人多眼杂,你这身子,实在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娘!” 林若风坐直身体,双手合十对着母亲作揖,语气恳切,“我保证,就和崔至齐他们几个好友在船上待着,绝不和外人挤,薛霖说订的画舫宽敞,还能在船上吃点心、赏月亮。我就待一会儿,等游到灯最亮的地方看两眼,天黑了肯定早早下船回家,您看我这三天都乖乖在浩然轩吃药、好好吃饭,伤口真的没事了,太医都说可以适当活动了。”
他怕母亲不答应,又补充道,“再说崔至齐他们为了订这画舫,前几日就托人排队了,若是我不去,他们的心思就白费了,肯定会失望的。”
苏玉薇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他确实红润不少的脸色,这三天在浩然轩养着,儿子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连说话都有力气了。她知道儿子向来言出必行,崔至齐几个孩子也都是稳重人,不会让若风胡闹。
她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林若风的额头:“你啊,就是嘴甜,还懂得拿好友当借口。罢了,我就答应你,不过你得记住,必须带着府里的家丁,让家丁在画舫外跟着,船上不许开窗,别让河风吹着,不许吃船上的生冷点心,只准喝温茶,风大的话必须早些下船回家,若是敢晚归一刻,往后你休想再踏出浩然轩半步!”
“谢谢娘,” 林若风立刻喜笑颜开,连忙点头如捣蒜,“我都记住了,一定带着浩然轩的家丁,一定不开窗,一定不吃生冷点心,一定日落之前回家。娘您放心,崔至齐他们也会帮着照看我的,绝不会让您担心的。”
他说着就要下床,想去浩然轩的书房给崔至齐回信,顺便去绮华院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
“哎,你慢点。” 苏玉薇连忙扶住他,又叮嘱道,“明日我让厨房给你准备暖身的姜茶,装在保温银壶里让你带着,再让下人给你备件厚些的狐裘披风,船上凉,披上能暖和点。对了,让家丁多带个软垫。”
林若风一一应下,心里满是欢喜,明日不仅能和好友们相聚,还能坐画舫赏灯,比在浩然轩待着有趣多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浩然轩院角的梧桐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日的行程,先和好友们去西街吃最爱的糖葫芦,再上画舫看游河的灯笼,听说今年画舫上还会有人弹琵琶,若是能听到一曲,比在浩然轩听琴还惬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只盼着明日能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