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复离开后,云络院中的空气里仍残留着几分紧绷。
南宫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对峙中缓过神来。
南宫耀看着妹妹惊魂未定的模样,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神色略显局促的林若念,眉头微微皱起。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语气比之前严肃了几分:“朵儿,今日这事虽暂时过去了,可大哥的性子你也清楚,他若是盯上了什么,绝不会轻易放手。阿念留在你这云络院,怕是不安全。”
南宫朵心里一紧,连忙抬头看向南宫耀:“二哥的意思是…… 大哥还会再来找阿念的麻烦?”
“十有八九。” 南宫耀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大哥向来霸道,今日被我拦了下来,心里定然不服气。他不敢明着跟我作对,却难保不会趁我不在时,找机会为难阿念,甚至对你施压。你的性子,怕是扛不住他的纠缠。”
南宫朵沉默了,她知道二哥说得对,南宫复为了达到目的,向来不择手段,阿念留在自己身边,确实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可让她把阿念送走,她又有些舍不得这几日相处下来的亲近。
她转头看向林若念,眼神里满是歉意:“阿念,是我连累你了……”
林若念连忙摇头,语气诚恳:“公主千万别这么说,能留在公主身边伺候,是我的福气。只是…… 只是大皇子殿下那边,确实是我没想周全,也给公主添了麻烦。”
南宫耀看着两人的互动,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依我看,不如这样,我先把阿念带回我的风起院。大哥就算再大胆,也不敢轻易闯到我的院子里要人。等过阵子风头过了,再让她回你这里来。”
南宫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二哥的用意,风起院是二哥的居所,防卫比云络院更严密,且大哥对二哥有所忌惮,阿念住在那里,确实比留在自己身边安全得多。
她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释然:“也好,这样确实能保阿念安全。只是要麻烦二哥多照看她了。”
“兄妹之间,何须客气。”南宫耀摆手,转而看向林若念,语气虽缓和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断,“阿念,你意下如何?暂且移居风起院,待避开这阵风头再作计较。”
林若念心里有些犹豫,再搬去南宫耀的院子,难免会与他多些接触。
可留在云络院,又要面对南宫复的觊觎,随时可能陷入危险。
两相权衡,显然去风起院更为稳妥。
她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全凭殿下安排。殿下能继续收留民女,为民女避开麻烦,民女已是感激不尽,不敢有半分异议。”
南宫耀看着她温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既然如此,那今日午后你便收拾收拾,让隋期带你去风起院。”
“是,谢殿下。” 林若念应下,心里却暗自警惕。
南宫朵看着林若念,心里满是不舍,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她拉过林若念的手,轻声道:“阿念,你去了风起院,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或是二哥欺负你了,记得随时来告诉我,我帮你撑腰。”
林若念看着南宫朵真诚的眼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谢谢公主,我会的。”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林若念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依旧是那个小小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
隋期早已在云络院外等候,见她出来,便引着她往风起院走去。
在与南约国接壤的边境官道上,一支五十余人的马队正快马加鞭向前疾驰。
为首之人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长剑,正是亲自前往南约谈判的瑞王孙景瑞。
他紧握缰绳,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道路,眉宇间写满急切,连鬓角不断滑落的汗水都无暇擦拭。
自得知林若念极有可能身在南宫耀府中后,他便坐立难安,恨不得即刻飞抵南约都城确认她的安危。
“殿下,已连续赶路三个时辰,将士们的坐骑快要支撑不住了,是否稍作休整?”身旁的封玉低声谏言,语气中难掩忧虑。
这支队伍虽由镇南营精锐伪装成护卫随行,但连日疾驰早已人困马乏。
孙景瑞抬手抹去额间汗珠,视线却仍未离开前方:“不必停歇,再加把劲,务必在明日日落前抵达南约都城。”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每耽搁一刻,林若念就多一分危险。
据他所知,南宫复心思歹毒,南宫耀又深不可测,林若念落入他们手中,还不知要遭受多少委屈。
马蹄声不绝于耳,队伍继续向前疾驰。直至次日午后,南约京都那巍峨的城门终于映入众人眼帘。
城门口早已有人等候,为首的男子身着锦色朝服,有几分阴鸷,正是南约大皇子南宫复。
“久仰瑞王殿下大名,本殿奉父皇之命,在此等候殿下多时。” 南宫复上前一步,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眼神却在孙景瑞身后的队伍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他早已收到消息,瑞王此次带来的护卫虽只有五十余人,却都是镇南营的精锐,显然是早有防备。
孙景瑞利落翻身下马,语气平静却自生威仪:“有劳大皇子久候。本王此行特为两国和谈而来,愿与贵国陛下坦诚相见,共谋边陲久安之策。”他语意清晰,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南宫复的神情。
南宫复笑容不减,言辞间却暗藏试探:“殿下舟车劳顿,一路辛苦。父皇已下旨,明夜于宫中设宴为殿下接风,今日时辰不早,本殿特为殿下在京郊迎宾馆安排了下榻之处,那里清静雅致,正适合休整。”
他刻意将瑞王安排在京郊,远离皇宫与皇子府邸,显然是不想让瑞王过早接触南约国的核心人物,尤其是南宫耀。
孙景瑞对南宫复的盘算心知肚明,却并未点破,只淡然应道:“大皇子安排周到,那便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