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对三个丫鬟说:“这伙贼人目标是我。”
她说着,从马车软垫后取出一个包袱里取出三套粗布衣,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苍耳子熬的药水,气味有些刺鼻,能掩盖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也能让皮肤变得蜡黄显得粗糙些。
“琴兰、棋竹、书菊,你们把这粗布衣换上,再把这药水涂在脸上和手上,尽量扮成小厮模样。”
林若念把衣物和瓷瓶递给她们,语气严肃,“等会儿若是真有危险,你们别管我,赶紧往东边分散跑,那里有片树林,容易藏身。护卫们会尽量拖延时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小姐,我们不走,”棋竹第一个摇头,把粗布衣推了回去,眼神坚定,“我们是您的丫鬟,怎么能丢下您自己跑?要走一起走!”
琴兰和书菊也跟着点头,琴兰红着眼眶说:“小姐,我们跟着您这么多年,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您。”
林若念看着三个丫鬟坚定的模样,心里又暖又急:“我不是要丢下你们,只是你们是女子,力气小,留下来只会白白送命。我是丞相府的小姐,他们抓我或许是为了赎金,不会轻易伤我,可你们不一样。”
“小姐,那就让我假扮您。”棋竹突然开口,打断了林若念的话,“我跟您身形差不多,只要换上您的衣裳,再把您的珠钗戴上,戴上帷帽,他们肯定分不清。到时候您扮成小厮,跟着琴兰和书菊一起跑,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不行!” 林若念立刻拒绝,“太危险了,他们若是发现你是假扮的,定会对你下狠手。”
“小姐,没有时间犹豫了。”棋竹说着,不等林若念同意,就伸手去解林若念的披风,“您想想,若是您出事,丞相府怎么办?老爷夫人怎么办?您必须活着,我是丫鬟我不怕的。”
琴兰和书菊也跟着劝:“小姐,棋竹说得对,您不能有事,我们得保护好您。”
林若念看着三个丫鬟恳切的眼神,知道时间紧迫,再争执下去只会耽误时机。
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好,棋竹,你一定要小心。若是真有危险,别硬撑,知道吗?”
棋竹立刻笑了,快速换上林若念的月白色衣裙,戴上她的珍珠钗、帷帽,别说,从背影看,还真有几分相似。
琴兰和书菊则赶紧换上粗布衣,把苍耳子药水涂在脸上脖子和手上,原本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暗沉粗糙,再加上粗布衣的衬托,活脱脱就是两个府里小厮。
林若念也换上了一套普通的青色粗布衣,把头发简单束起,脸上脖子、手上也涂了药水。
林若念刚换好衣服,就听到外面传来护卫的闷哼声 —— 已有两个护卫被砍伤,倒在地上。
林若念看着棋竹决绝的眼神,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能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定要保重,定会有办法救大家。”
此时,护卫头领已看出局势不利,故意朝着壮汉们的右侧猛攻,大喊道:“兄弟们,往右冲,护小姐突围!”
壮汉们果然被吸引,大部分人都朝着右侧围过去。
林若念抓住机会,对三人使了个眼色:“走!”
四人立刻从马车暗门溜出,刚落地就朝不同方向狂奔。
棋竹穿着显眼的月白裙,直奔西边的开阔地,故意高声喊道:“你们要抓的是我,来追我啊!”
琴兰则低着头,灵活地穿梭在路边的杂草间,朝着东边树林快速移动。
书菊紧紧跟在林若念身后,两人猫着腰,朝着北边的山坡跑去。
“不好,那小姐跑了!”掌柜的眼尖,一眼看到穿着华丽的棋竹,立刻嘶吼道,“都给我追,别让她跑了!”
十几个壮汉里,有八九个立刻朝着棋竹的方向追去,剩下的四五个则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其他人的踪迹。
棋竹边跑边回头,见大部分贼人都跟了上来,心里松了口气。
她利用自己的武功底子,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树林边缘,时不时还故意踩断树枝制造声响,吸引追兵注意力。
有个壮汉想从侧面包抄,她侧身一躲,还顺势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正好砸中对方膝盖,让那壮汉疼得嗷嗷叫。
“就这点本事,还想抓我?” 棋竹故意挑衅,脚下却丝毫不停,朝着更远处的山上跑去,那里地形复杂,她是女子身形较小,更容易甩开追兵。
另一边,林若念和书菊刚跑到北边山坡,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姐,有人追上来了!” 书菊紧张地说。
林若念快速扫视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立刻拉着书菊钻了进去,还特意用杂草将洞口遮住。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松口气。
“还好有这个山洞,” 林若念低声说,“咱们先歇会儿,等贼人走远了再往东边方向走。”
东边的琴兰则顺利钻进了树林,她从小在村子长大,熟悉山林地形,很快就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
她时不时在路边做些标记,比如折断特定的树枝、留下一小块布条,方便后续汇合。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看到前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小姐说的汇合点应该是这里,便找了个隐蔽的树洞躲起来。
棋竹终于甩开了最后一个追兵,她故意将对方引到一处布满荆棘的山坡,趁着对方被荆棘缠住的功夫,快速绕路,朝着东边老槐树的方向找去。
此时她已满头大汗,月白裙也被划破了好几处,却丝毫不在意,只想着尽快赶到汇合点。
林若念和书菊从山洞里探出头,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借着树荫的掩护,沿着山坡往下走,脚踩在松软的落叶上,尽量不发出声响。
书菊紧紧跟在林若念身后,手里攥着小包袱,时不时回头望,刚才被追兵追赶的恐惧还没完全消散,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粗布短打的衣领。
“小姐,咱们快到老槐树了吧?” 书菊压低声音问,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目光不自觉地朝着前方的树林望去。
林若念点点头,刚想回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 “咔嚓” 一声,是干燥的树枝被踩断的脆响。
两人瞬间僵住,林若念猛地回头,借着明亮的日光,清晰地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从山坡上方追下来,手里还握着明晃晃的短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是贼人!” 书菊的声音瞬间发颤,下意识地往林若念身后躲,手里的包袱都差点掉在地上。
林若念心里一沉,拉着书菊转身就跑:“快,往前面的高草坡跑,那里草密,能躲一躲!”
两人刚跑出去几步,身后的贼人就嘶吼起来:“别跑,站住!”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林若念余光瞥见贼人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知道跑不过,突然想起哥哥林若风临走前给她的笛子匕首。
她快速从怀里摸出玉笛,手指按住笛尾的机关,“咔嗒” 一声轻响,匕首瞬间弹出,寒光在日光下一闪而过。
此时,跑在前面的贼人已追至身后,粗糙的大手朝着林若念的衣领抓来。
林若念眼神一厉,侧身避开那只手,手腕翻转,反手将匕首朝贼人腹部刺去,她虽没实战,却跟着母亲与哥哥学过些防身术,知道腹部是要害,下手时却还是刻意偏了半寸,只想着阻拦而非伤人。
“啊!” 贼人惨叫一声,捂着腹部倒在地上,鲜血瞬间从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落叶和青草。
另一个贼人见状,顿时停住脚步,脸上满是惊愕,下意识地朝着受伤的同伙跑去:“老三,你怎么样?”
他蹲下身查看伤势,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再抬头时,眼里已布满凶光。
林若念趁机拉着书菊继续跑,可刚跑没几步,书菊突然重重摔在地上,她的脚踝被路边凸起的石头崴了,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捂着脚踝蜷缩在地上。
“小姐,我的脚…… 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