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下的惊魂甫定后,众人不敢再耽搁,稍作休整便重新踏上旅程。这一次,墨晔走在了最前面,白色长袍在黄沙中像一面醒目的旗帜,步伐依旧沉稳,黑色的眸子里映着前路,仿佛早已将水源的位置刻进了骨血。
只是太阳愈发毒辣,金红色的光几乎要将空气烤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气。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陈楚率先撑不住了,他的水囊早在断壁时就见了底,此刻嘴唇干裂得像龟裂的土地,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刺痛,声音嘶哑得厉害:“还、还有多久啊……我快撑不住了……”
徐小丽跟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如纸,浅色系的裙摆被汗水浸成了深色,她攥着几乎空了的水囊,指节泛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陈楚身上勉强支撑。
程封和柯静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程封的劲装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他时不时仰头看天,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目光扫过墨晔的背影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怀疑:“我们走的方向……真的对吗?”
柯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干渴的沙哑:“按道理说,有植物的地方该有水,可这都走了这么久……”她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动摇显而易见。
墨晔像是没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脚步未停。识海里的021却急了,扒着虚拟屏幕念叨:“宿主宿主,他们好像在怀疑你哎!真是的,要不是宿主他们现在说不定还在原地踏步呢!”
墨晔淡淡回了句:“不必理会。”
又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陈楚突然停住脚步,猛地甩开徐小丽的手,“你自己走会,我也很累的啊,你别老靠着我”又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墨晔的背影,声音里带着濒死的暴躁:“我们到底还有走多久,你到底会不会找方向?!”
他的爆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陈楚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我们的水早就没了!再走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沙漠里!你到底知不知道水源在哪?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自己去古国夺王位?”
徐小丽脸色苍白的低着头,拉着他的胳膊保持沉默:“……”
柯静连忙劝解陈楚“陈楚,你别乱说……”
“我乱说?”陈楚眼睛赤红地瞪着墨晔,“你看看大家!小丽快晕过去了,程封和柯静也撑不住了!就你跟没事人一样,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程封没有说话,但他站在原地未动,显然默认了陈楚的质疑。柯静则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墨晔,仿佛只要他给出的答案不满意,就会立刻拔刀相向。
墨晔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阳光落在他冷白的脸上,将他眼底的淡漠勾勒得愈发清晰。他看着陈楚,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可以不走,又不是我拽着你的脚让你跟我走。”
“你!”陈楚被噎得说不出话,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敢真的独自留下——在这无垠沙漠里,单独行动无异于自杀。
就在这时,徐小丽突然腿一软,直直往地上倒去,陈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嘴唇干裂得吓人。“小丽!小丽!”
程封上前探了探徐小丽的鼻息,眉头皱得更紧:“脱水了,再找不到水就危险了。”他看向墨晔,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审视,“墨晔,如果你真的知道水源在哪,就别再耽误了。”
柯静也点头:“我们现在耗不起了。”
墨晔的目光掠过昏迷的徐小丽,又扫过脸色各异的三人,眸子里终于多了一丝波动。他抬手指向前面的沙丘:“翻过那座沙丘,就到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转身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没人再质疑,陈楚抱着昏迷的徐小丽,程封和柯静跟在后面,一行人踉踉跄跄,全凭着最后一丝信念支撑。
翻过沙丘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沙丘下,赫然躺着一汪碧绿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倒映着金红色的太阳,像一块镶嵌在沙漠里的翡翠。水潭边还长着几丛茂盛的绿色植物,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水!是水!”陈楚失声喊道,疯了似的往水潭冲,脚步踉跄得几乎要摔倒,也不管后面踉跄的徐小丽。
程封和柯静也松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墨晔走在最后,看着他们扑到潭边,掬起水就往嘴里灌,甚至不顾形象地跳进水里,任由清凉的水浸透衣衫。他走到潭边,没有像他们那样急切,只是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水,放到鼻尖嗅闻确认没有异味才凑到嘴边慢慢喝着。
潭水甘甜清冽,瞬间驱散了喉咙里的干渴,仿佛连骨子里的燥热都被浇灭了。
徐小丽一头扎进水中,水流的冲击让她渐渐睁开眼睛,慢慢浮上水面才松了口气,
陈楚自顾自喝水,瘫坐在潭边,看着墨晔的眼神里带着复杂——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嫉妒
程封喝够了水,走到墨晔身边,递给他一块干粮:“刚才……抱歉。”
墨晔接过干粮,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柯静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是我们太急躁了。”
墨晔咬了口干粮,淡淡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阳光依旧毒辣,但水潭边的风却带着清凉的水汽。众人靠在潭边的石头上休息,没人再说话,却都在心里打着各自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