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谢郁舟一瘸一拐的走进乾元殿,
一屁股坐在离谢临川最近的太师椅里。
谢临川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视线重新落在折子上,
谢郁舟率先憋不住,有些幽怨的开口,
“我说皇兄,你现在都不关心我了?”
谢临川视线依旧不动,
淡淡回了句,
“宫里的太医任你挑选,去吧。”
谢郁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开始嚷嚷,
“皇兄,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那小家伙接走,他在我府上一到晚上就闷在被窝里哭,还不敢大声哭,看着怪可怜的。”
“皇兄你就算介意他的身世,也总不能没个决断啊,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离开父母,这可不是明君所为。”
眼看着谢临川脸色沉了下来,
最后一句话谢郁舟压低了声音,
没过两秒他还是没忍住,
“当年你我被送到皇后宫里的时候也这般大,如今看着那孩子小可怜样,我真是不忍心……”
谢临川浓眉慢慢拧起,
他将折子放在桌案上,抿着唇看向谢郁舟,
“阿舟,若孤把孩子还给她,她日日看着那孩子,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了裴桢。”
谢郁舟叹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可你一直不让她见孩子,她除了日积月累的恨,不会再有半分别的情意。”
“况且不管那孩子的生父是谁,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想把这段情感割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谢郁舟看着胞兄冷沉的脸,再一次开口,
“皇兄,别忘了,母妃是为什么死的……”
谢临川睨着胞弟的脸,周身顿生寒气,
他们的母妃,就是因为两个儿子被夺走,最后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郁郁而终。
甚至,至死都未再见自己的一双稚儿。
谢郁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难道皇兄,也想让她郁郁而终,重蹈母妃的覆辙么?”
谢临川攥紧手掌,
用力到骨节发白。
在将她带回皇宫后,他无数次想起她看他时憎恶的眼神,还有那一声声恨他的话。
他无法面对,却又死死攥着不肯放手。
他是用权势和威逼留下了她,
可这样的她,却不是他想要的。
不让她见阿煦,除了嫉妒之外,还有害怕,
害怕她今后的人生,会一直被裴桢二字占据。
谢郁舟皱了皱眉,
眼看着谢临川的眼底被一片冰凉的荒芜掩盖,
他还是说了句,
“皇兄也不能一直用自己的强求,拘着她,我怕你们之间会适得其反,你想留,而她却只想着逃。”
这样,他们之间就成了一个死局。
谢临川没再开口,
过了很久才嘱咐谢郁舟,
“照顾好那孩子。”
谢郁舟郑重的点点头,面色滑过一抹无奈,
皇兄心里什么都清楚,
也清楚那孩子就是江稚鱼的命脉,他不愿伤害她,更不愿伤害她的命脉,
只是……想重留她在身边,哪怕回不到过去。
离开乾元殿时,
谢郁舟还是说了句,
“皇兄,她的心结在五年前,只有解开心结,你和她之间才能有所转圜。”
谢临川眉头紧紧拧着,平静之下压着翻滚的巨浪,
“孤何尝不知,可若将当年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她对这里只会更加厌恶。”
谢郁舟短叹一声,深知自己无法做打开这死局的一把钥匙,
便也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
午后,
谢临川走进宜春殿,寝殿里安静的很,
桃枝正守在床榻前,
看见谢临川走进来慌忙跪在地上行礼,
她小声道,
“陛下,夫人还在睡梦中。”
谢临川视线落在纱帐上,里边的女子一身月白色寝衣,黑发如瀑布般倾泻满枕,
瓷白的脸正贴在软枕上,睡得沉静。
他摆了摆手,让桃枝出去。
然后轻轻的掀开纱帐坐在床榻边,悄无声息的看着那张脸。
日光穿过窗柩,零零碎碎的洒在纱帐上,
给这个密闭空间里增添了一丝光亮。
他甚至能听到女子绵长轻细的呼吸声。
他忍不住低下头,在那片瓷白细腻的脸颊上烙下一个吻。
然而,唇瓣刚挪开的时候,
一抹意犹未尽也在心间萦绕。
他想要更多。
怕吵醒她,他的动作十足轻柔小心。
他压着呼吸,一点点的贴在那片饱满红润的唇瓣上。
柔软温热的触感,
让他的心口瞬间收紧,手掌也慢慢收紧,
与平日吻她时不同,
今日的吻格外缠绵悱恻,似乎只有她在沉睡的时候,才会这般乖顺,任由他亲近。
他吮着那片柔软,
在怀里的人快要窒息时才终于放开。
可那滚烫的唇,
意犹未尽的落在她的脸颊,脖颈,甚至一路往下。
他恨不得让她满身都留下自己的痕迹。
每一处都不放过,
每一日都如此。
他急切而又压抑的亲吻着她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肤,
在她快要醒过来时,
骤然收住自己的行为,漆黑的视线落在女子缓缓睁开的眼眸上,
江稚鱼只觉得自己像被一支温热的铁链捆着,用力到她完全没有挣扎的机会,
她无力的睁开眼,
刚一对上那双漆黑的眸,
嘴唇就被再一次堵住。
猝不及防的被撬开唇齿,在她的领地攻城掠地,不留半分余地。
她下意识的用手推拒男人,却被男人一把攥住。
将双手举在头顶,
好让他毫无顾忌的在她唇上肆意挞伐。
江稚鱼胸口的空气被一点点压榨干,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给她渡了口气,
她终于像溺在沼泽里骤然得救的一般,大口的呼吸着。
谢临川也在她胸口剧烈起伏的时候,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只是轻轻磋磨着她的脸颊,
将那双杏眸牢牢锁住,
过了一会儿,
他将女子的身体捞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女子眸色还是一片茫然,
谢临川轻柔着她后颈的软肉,亲密而又像蛊惑一般的在她耳边问,
“明日孤寻个太医过来给你诊诊脉,调理调理身子可好?”
江稚鱼身体僵硬了一瞬,已经猜测到了他的意图。
下意识的拒绝,
“不用,我身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