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桢弯了弯唇,嗓音轻柔,似春日最温和的风,
“小鱼……”
江稚鱼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面粉,
走到裴桢面前问道,
“你怎会进宫?”
裴桢看着她脸颊上不小心蹭上的面粉,下意识想给她擦去,
手还未伸出,就被自己克制住。
他不是不知道宫里的手段有多阴狠,
江晚情明明身体无虞,却偏偏点了他进宫问诊,又在问诊之后引着他来到江稚鱼所在的地方。
其心不纯,定有所图。
裴桢不打算在这里呆太久,若真中了江晚情的计策,不知道那人会怎么对待稚鱼。
他深深的看了她几眼,
将那张盈润如画的鹅蛋脸刻在心间,
“我受皇后所召进宫,时辰不早了,我要赶紧出宫。”
江稚鱼拧了下,
“皇后?”
裴桢点点头,眸光微动。
江稚鱼明白了些许,咬着唇,眸色温软含笑,她点点头,
“你走吧,姑母想吃我做的桃花酥,要做好还需一些时间。”
裴桢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低眸间看见她手上戴着的玉镯,
本就温润通透的玉料,戴在女子细腻的腕间,衬得玉料越发晶莹似月。
裴桢神色越发轻松,
她还愿意戴这玉镯,或许也愿意跟他离开平城。
他伸出手,轻抚了一下玉镯的温润,心里轻诉着不能说出口的话。
稚鱼,愿这玉镯能代我陪着你。
然后转身头也没回的离开。
江稚鱼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收回视线时,身上窜起一股无端端的燥热,她将袖口往上提了提,
微凉的风吹在皮肤上舒服了一点,
她没多想,转身去看灶台里的点心。
而御膳房大门处,皇帝所乘的轿辇缓缓停下,
谢临川走出来,静静听着御膳房的太监绘声绘色的描述他刚才在里边的所见所闻,
他怀里揣着两个大金疙瘩,沉的他越发往话里添了油加了醋。
帝王平静的面色慢慢裹上阴翳,四周空气渐渐凝结,
小太监丝毫未意识到,还想再说下去。
却被文思域一个眼神制止住,
就在小太监沾沾自得,觉得自己或许会得到谢临川的赏赐时,
谢临川阴鸷的嗓音在沉寂中响起,
“拉下去。”
短短三个字就定了小太监的死期。
他瞪大眼想为自己分辩,却被禁卫一把捂住口鼻,像拖牲畜一样拖了下去。
谢临川走进去前,吩咐长青,
“将这里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
长青持剑亲自守在门口。
御膳房的消息不胫而走,派人守在那里的眼线也回碧霄宫禀报江晚情,
在听到皇帝周身怒气,提着剑走进去后,
江晚情面露得意之色,
她慢慢拿起桌边的茶盏,依旧是木槿花上收来的露珠所泡制,
清新扑鼻的味道让她心情更加愉悦,
“江稚鱼水性杨花,在皇宫做下那般不知坚持的事,若由陛下亲自处决了她,也省的咱们自己动手了。”
轻舞点点头,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那药发作起来猛烈的很,只是距离发作还需要些时间,也不知道……”
江晚情打断她,
“放心吧,她和裴桢都有孩子了,床笫之欢自然手到擒来,男女之间嘛,只要有一人忍不住,干柴烈火就会瞬间点燃。”
轻舞嗯了一声,心里不再有顾虑,
慢条斯理的喝完茶,
江晚情缓缓站起身,娇美的面容重新刻出仁善。
“既然是姐妹,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该去帮我这个滴亲姐姐求求情才是。”
轻舞不免有些担忧,出声劝慰她,
“这个时候娘娘还是不要出面了。”
江晚情早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她已经看到江稚鱼和裴桢赤裸着身躯被谢临川赐死的模样。
她甩了甩袖子,
口吻阴森,
“万无一失的事,怕什么?”
……
谢临川提剑踢开膳房门时,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糕点味,
而江稚鱼青丝散乱,怀抱着自己瑟缩在灶台的下边,
谢临川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并没有裴桢的身影,
面容上的阴翳散去了一些,
他慢慢走到江稚鱼面前,
窗外昏暗的光线穿过窗柩,一丝一缕的照印在女子的身上,
她抬起头,
眼里盈满水光,脸颊泛着异样的绯红,那张红唇也被潋滟之色浸透,
仔细听,她的呼吸是紊乱而急促的,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成了粉红色。
谢临川躬下身,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滚烫的触感令他瞬间拧起眉心,
而他手掌的冰凉,让她迫不及待的伸手按住,
与这些时日以来,对他的亲近避不可及截然相反,
他含着她的名字,
“小鱼儿?”
这般喊她的名字,她压根回答不了,唇角只有断断续续压抑的呜咽声。
谢临川轻抚着她的脸,
漆黑冷沉的视线落在灶台边的一个瓷碗上,
有人给她下了药,又刻意引着裴桢来寻他。
如此卑劣的行径……
一经想通,
谢临川心里酝酿着滔天怒火,
然而,江稚鱼已经将手臂环在了他的脖颈上,
又烫又细的手臂,还有那低低的婉转嘤宁。
谢临川喉结滚了滚,抬手将人按在怀里,
哑着声音哄她,
“小鱼儿,乖,我去给你寻太医来。”
他是想要她,
从再见到她的那一日就想要她。
这五年,没人知道他积压了多少思念,每一次寻不到她的消息传回京城,
他就恨不得丢下这江山亲自去寻,
可她竟自己回来了。
即便,她会牵绊外边那个男人,可这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她肯留在宫里就好。
然而,他也清醒的知道,若不是她无意识中了情药,
这样的主动的时刻,根本就不会有。
他无比痛恨自己想到了这个事实,可一颗心又因此刻的被需要而雀跃着。
他把女人从怀里拉出来,
看着她潮红的小脸,低头吻住,
唇齿相互缠绕,他忍不住用了力气,江稚鱼被吻的眼尾殷红,身体彻底软下来,
可她仍旧想靠着那片凉爽,
她开始不管不顾的撕扯自己的衣裙,
带着低低的哭泣声,
“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