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清霜投诚,将计就计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卷落了夜王府墙外最后几片梧桐叶。寅时刚过,一道单薄的身影便踉跄着扑到了王府侧门,拍门的手掌冻得通红,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
“开门!快开门!我是顾清霜,我要见夜王妃!”
守门的护卫面无表情地拦下她,刚要呵斥,却被闻讯赶来的影七抬手止住。影七打量着顾清霜狼狈的模样——发髻散乱,锦裙上沾着泥污,嘴角还有一块青紫的瘀伤,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打,便朝护卫使了个眼色,将人先带进了侧院的偏厅。
顾云裳接到消息时,正陪着萧夜白用早膳。听到“顾清霜”三个字,她握着玉筷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倒是会挑时候来。”
萧夜白放下瓷碗,擦了擦唇角,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玩味:“想来是在顾家待不下去了。王夫人那人,向来是卸磨杀驴,如今毒宗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顾清霜没了利用价值,自然成了弃子。”
“去看看。”顾云裳起身理了理衣襟,“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偏厅里,顾清霜正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见顾云裳进来,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上前,却被影七的暗卫拦在了三步之外。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声音哽咽:“云裳妹妹,求你救救我!母亲她……她要杀我!”
顾云裳缓步走到主位坐下,指尖摩挲着茶盏的杯沿,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好好说话。王夫人是你生母,为何要杀你?”
顾清霜哭得更凶了,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前因后果。原来,前些时日王夫人借着毒宗袭扰王府的事,想让顾清霜潜入夜王府偷取灵泉玉佩,许诺事成之后便让她嫁给二皇子做侧妃。可顾清霜接连两次失手,还差点被王府护卫擒住,王夫人便觉得她成了累赘,昨夜竟派人在她的汤药里下了毒,幸而她察觉及时,才侥幸逃了出来。
“我知道错了,云裳妹妹,”顾清霜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磕出一片红肿,“从前是我鬼迷心窍,总想着和你争高低,可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收留我吧!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只求一条活路!”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任谁看了都要心生几分怜悯。可顾云裳却只是淡淡看着,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她太了解顾清霜了。这位嫡姐自小便是个利己主义者,眼高于顶,心狠手辣,从前为了打压她,没少耍阴招。如今走投无路才来投诚,哪里是真心悔过,不过是想找个靠山苟延残喘,说不定还藏着替王夫人打探消息的心思。
“起来吧。”顾云裳放下茶盏,语气听不出喜怒,“看在顾家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只是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
顾清霜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妹妹!多谢妹妹!我一定安分守己,绝不敢给你添麻烦!”
“安分守己?”顾云裳轻笑一声,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顾清霜,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你?王夫人派你过来,是让你当内应的吧?”
这话如同惊雷,让顾清霜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顾云裳一眼看穿:“你不必狡辩。你脖颈后的发丝里,还藏着王夫人给你的传信符,想来是让你定时传递王府的消息吧?”
顾清霜彻底慌了神,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再也装不出半分可怜模样。
萧夜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闻言挑了挑眉,对着影七使了个眼色。影七上前,果然从顾清霜脖颈后的发丝里搜出了一枚小巧的传信符。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萧夜白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慑人的威压,“王夫人让你潜入王府,究竟想做什么?”
顾清霜被这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隐瞒,连忙将实情和盘托出。原来王夫人早已和毒宗的人达成了协议,她帮毒宗打探王府的防卫部署,毒宗则帮她除掉顾云裳,夺取灵泉玉佩,事成之后还会助二皇子夺取皇位。
顾云裳听完,眼中冷意更甚。她早就知道王夫人与二皇子勾结,却没想到她们竟会与毒宗为伍,为了权势,连家国大义都抛之脑后。
“你想活命,也不是不行。”顾云裳看着瘫在地上的顾清霜,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诱导,“你若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便饶你一命,还能保你日后衣食无忧。”
顾清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抬头:“妹妹请说!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简单。”顾云裳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顾清霜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可看着顾云裳眼中不容置疑的目光,又想起王夫人的狠辣,终究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萧夜白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就知道,他的王妃从不会心慈手软,这将计就计的法子,倒是比直接杀了顾清霜有趣得多。
几日后,一枚传信符从夜王府的侧院飞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顾家的后墙根。很快,这枚传信符便到了王夫人手中。
王夫人捏着传信符,看着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信上写着,夜王府的防卫虽严,但每月十五的子时,会有一队暗卫换班,届时后院的西角门会有半个时辰的空隙,且顾云裳的灵泉玉佩,每晚都会放在床头的暗格里。
“没用的东西,总算还有点价值。”王夫人将传信符捏碎,对着身旁的下人吩咐道,“去给毒宗的人传信,就说本月十五子时,夜王府西角门可入,让他们做好准备,务必一举拿下灵泉玉佩!”
下人领命而去,王夫人却没看到,她身后的屏风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很快便将消息传回了夜王府。
偏厅里,顾云裳看着影七递来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顾清霜以为自己能在她和王夫人之间左右逢源,却不知从她踏进夜王府的那一刻起,就已成了她手中的棋子。那封假情报,不过是她为毒宗和王夫人准备的一场盛宴。
本月十五,夜王府的西角门外,注定会成为一个埋葬罪恶的修罗场。
而地牢里,那名被擒的毒宗探子,正对着墙壁上的一缕青烟,缓缓说出了夜王府的“防卫部署”。没人知道,他早已被顾云裳用灵泉水化解了身上的毒,如今已是王府安插在毒宗的一颗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