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神秘顾客,疑难杂症
百草堂开业后,人气日日攀升,不仅朱雀大街周边的百姓纷纷前来购药,就连京城其他街巷,甚至城郊的村民,都特意赶来,只为买到正品药材,或是请坐诊的医师诊治。顾云裳每日穿梭在铺中,忙得脚不沾地,却始终坚守着“质优、价平、救急”的理念,亲自把控每一批药材的质量,耐心接待每一位顾客,百草堂的口碑,也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愈发响亮。
这日清晨,百草堂刚开门不久,便有不少百姓陆续涌入,伙计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顾云裳正站在辨药区,指导几个百姓辨别真假当归,忽然听到铺面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不同于往日百姓涌入的嘈杂,这骚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静。
她抬眸望去,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男子,正缓缓走进百草堂。男子身形挺拔,一袭素白长衫纤尘不染,与铺中往来的布衣百姓格格不入;斗笠的帽檐依旧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孤高的气息,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是他!顾云裳心中一动,认出这正是开业那日,在人群中默默注视药材区的神秘男子。他今日竟真的上门了,不知是为了求医问药,还是另有目的。
顾云裳不动声色地交代身边的伙计继续讲解辨药方法,自己则缓步走上前,面带浅笑,语气平和:“这位公子,欢迎光临百草堂。不知公子是想购药,还是想请医师诊治?若是有辨药的疑问,也可以到这边咨询。”
男子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头,透过斗笠的缝隙,投来一道锐利的目光。那目光清冷如寒星,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落在顾云裳脸上,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顾云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片刻后,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低沉,如同玉石相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既不求医,也不购寻常药材。”
“哦?”顾云裳心中的疑惑愈发浓厚,“那不知公子今日登门,有何指教?”
“我要找一味药。”男子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一味稀有药材,名为‘雪参’。”
“雪参?”顾云裳愣了一下,随即了然。雪参乃是极寒之地特有的稀有药材,生长在海拔数千米的雪山之巅,十年一开花,二十年一结果,药效极强,能滋阴补阳、起死回生,尤其是对于久卧病床、气血亏虚的重症患者,有着奇效。只是雪参极为罕见,寻常药铺根本无从寻觅,就连京城的老字号药行,也未必能有一株存货。
而百草堂的药材区,确实有一株雪参,那是顾云裳从生母的遗物中找到的。生母生前曾是宫中的女医,医术高超,与不少江湖郎中、药农有着往来,这株雪参,便是一位隐居雪山的老郎中赠予她的,生母一直珍藏着,未曾动用,临终前,连同其他一些稀有药材,一同留给了顾云裳。
顾云裳筹备百草堂时,原本打算将这株雪参珍藏起来,若是遇到患有疑难杂症、急需雪参救命的患者,再拿出来使用,并未打算对外售卖。她没想到,这个神秘男子,竟然会特意上门寻找雪参。
“公子倒是好眼力,”顾云裳缓缓点头,语气依旧平和,“百草堂确实有一株雪参,只是这雪参极为稀有,乃是非卖品,若是公子家中有重症患者急需此药救命,可说明情况,若是确实符合条件,我可以考虑将雪参借出,或是赠予公子,只求能救人性命。”
她以为,男子上门寻找雪参,定然是家中有亲人身患重病,急需雪参救命,故而才会这般提议。毕竟,寻常人若是没有急用,绝不会特意寻找如此稀有的药材。
可令顾云裳没想到的是,男子听到她的话后,非但没有露出感激之色,反而周身的气息愈发清冷,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语气中甚至多了几分怀疑和咄咄逼人:“非卖品?借出?赠予?”他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顾姑娘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只是这雪参乃是罕见之物,寻常人根本无从获得,你一个刚开不久的药铺,又怎会有如此稀有的药材?更何况,还是‘非卖品’,未免太过可疑。”
顾云裳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心中有些不悦。她好心提议,没想到却被对方如此质疑,甚至言语间带着一丝冒犯。但她依旧保持着镇定,耐着性子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株雪参,并非我从市面上购得,而是我生母的遗物。我生母生前曾是宫中女医,与一位隐居雪山的老郎中交好,这株雪参,便是老郎中赠予她的,我只是代为珍藏,并非来路不明之物。”
“生母的遗物?”男子挑眉,语气中的怀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浓厚,“宫中女医?隐居雪山的老郎中?这些话,空口无凭,谁能证明?顾姑娘刚在京城掀起风浪,捣毁了三皇子的假药坊,又借着王府的势力,让百草堂一炮而红,如今手中又出现如此稀有的雪参,难免让人怀疑,这雪参的来历,并不像你所说的那般简单。”
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带着压迫感,仿佛认定了顾云裳的雪参来路不正。周围的百姓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围了过来,对着男子和顾云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位公子是谁啊?怎么这么说话?”
“就是啊,顾姑娘好心解释,他却咄咄逼人,太过分了!”
“雪参那么稀有,顾姑娘说是她生母的遗物,应该不会有假吧?”
“不好说啊,毕竟雪参太罕见了,说不定真的来路不明……”
议论声传入耳中,顾云裳的脸色依旧平静,心中却已然清楚,这个男子绝非普通人。他不仅知道雪参的存在,还对自己的过往、百草堂的来历,甚至是之前与三皇子的纠葛,都了如指掌,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今日上门,恐怕并非真的想要雪参,而是为了质疑雪参的来历,甚至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苏墨染听到动静,也快步走了过来,挡在顾云裳身前,目光冰冷地看向男子:“这位公子,说话可要讲证据。顾姑娘好心收留雪参,只为救人性命,你却无故质疑,咄咄逼人,未免太过无礼。若是你今日是来寻衅滋事的,还请速速离开,百草堂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男子瞥了苏墨染一眼,语气依旧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不屑:“我与顾姑娘说话,还轮不到旁人插手。苏公子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免得引火烧身。”
他一句话,便点破了苏墨染的身份,显然,他对苏墨染的来历,也十分清楚。苏墨染脸色一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云裳轻轻拉住了。
顾云裳走上前,再次迎上男子的目光,语气依旧平和,却多了几分坚定:“公子既然质疑雪参的来历,想必是对雪参十分了解,甚至可能见过雪参的原主,或是知道这株雪参的过往。若是公子有证据证明,这株雪参并非我生母的遗物,尽管拿出证据来,我绝无半句辩解;可若是公子没有证据,只是凭空猜测、恶意质疑,还请公子向我道歉,然后离开百草堂,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也不要误导百姓。”
她的话,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巧妙地将问题抛给了男子,让他要么拿出证据,要么道歉离开,丝毫没有被他的压迫感所震慑。
男子看着顾云裳坚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百姓们大多站在顾云裳这边,对着男子指责不已。若是他再拿不出证据,恐怕只会落得个无理取闹、寻衅滋事的名声。
可他似乎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舆论,只是缓缓抬起手,轻轻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当斗笠被摘下的那一刻,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男子面容俊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孤高的气质,仿佛雪山之巅的寒梅,高洁而疏离。只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郁色,似乎长期被病痛困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颗细小的朱砂痣,为他清冷的面容,添了一丝异样的风情。
这般容貌,这般气质,绝非寻常人家的公子,也不似江湖郎中,倒像是一位隐居山林的世家子弟,或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侠客。
顾云裳也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既陌生,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
男子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只是目光重新落在顾云裳身上,眼神中的探究和审视愈发浓厚,语气也变得愈发冰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顾云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这株雪参,从何而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在百草堂中炸开。周围的百姓们大气不敢出,纷纷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落在顾云裳和男子身上,好奇顾云裳会如何回答,也好奇这个神秘男子,究竟是谁,为何会对一株雪参如此执着,又为何会用这样的语气质问顾云裳。
顾云裳看着男子清冷而锐利的目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厚。她能感觉到,男子对这株雪参,有着极强的执念,他的质问,并非恶意寻衅,更像是在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关于雪参来历的答案。
可这株雪参,确实是生母的遗物,她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是男子不信,她也无从辩解,只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是,她生母早已过世,那位赠予雪参的老郎中也隐居深山,无从寻觅,想要证明雪参的来历,并非易事。
顾云裳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正要开口再次解释,却见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仿佛十分渴望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心中忽然一动,或许,这个男子,真的与雪参的原主,或是与生母,有着某种关联。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执着于雪参的来历,更不会对自己的过往如此了解。
只是,他究竟是谁?他与雪参,与自己的生母,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顾云裳站在原地,看着男子清冷而急切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而男子的质问,依旧在她耳边回荡,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她无法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