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假药风波再起
天刚蒙蒙亮，百草堂总堂的朱漆大门外，便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哭嚎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顾云裳刚从王府赶来，还未踏入药铺，便看到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人群中央，一口黑漆漆的薄棺摆在地上，几个披麻戴孝的汉子正捶胸顿足地哭喊，为首的老妇人更是瘫坐在地，指着百草堂的招牌破口大骂。
“黑心的百草堂！谋财害命啊！我儿不过是买了你们的安神丸，吃了竟一命呜呼了！”老妇人的哭声凄厉，引得围观百姓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百草堂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质疑。
顾云裳心头一沉，快步挤过人群，身后的暗卫立刻护在她左右。她蹲下身，扶住老妇人的肩膀，语气沉稳：“大娘，您先冷静些。令郎何时买的安神丸？服用后具体出现了什么症状？还请您仔细说与我听。”
老妇人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满是怨怼：“你就是百草堂的老板娘？我儿昨日晌午在你城南分店买的安神丸，夜里服了一丸，后半夜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天不亮就没气了！你还我儿命来！”
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我就说百草堂的药卖得太便宜，准没好货！这安神丸怕是掺了假药！”“济世堂的药虽贵，却从未出过这种事！”“看来以后看病抓药，还是得信老牌药行！”
这些话像火种，瞬间点燃了围观百姓的疑虑，议论声愈发嘈杂，甚至有人开始朝着百草堂的门脸扔烂菜叶、鸡蛋。顾云裳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带节奏的声音，都来自人群中几个面生的汉子，而他们的站位，恰好能将话语传遍全场。
“都安静！”顾云裳站起身，声音清亮而威严，瞬间压过了嘈杂的人声，“百草堂的每一味药都有严格的采买与炮制流程，安神丸更是由药王谷古方改良，所用药材皆是当日现配，绝无假药！若令郎真因服用安神丸出事，我顾云裳以夜王妃的身份担保，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她的身份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夜王妃的名头在京城分量极重，百姓虽担忧，却也愿意给她几分信任。
顾云裳当即吩咐：“张管事，立刻去城南分店调取昨日安神丸的售卖记录与剩余药材；李管事，去请太医院的正院判前来查验；另外，将棺木移至偏院，我要亲自查验尸身。”
老妇人却死死护住棺木，哭喊着不肯：“你想毁尸灭迹不成？我儿死得冤，今日必须讨个公道！”
就在僵持之际，苏墨染匆匆赶来，他挤到顾云裳身边，低声道：“我刚查到，这老妇人的儿子本就有多年的心悸顽疾，且昨日傍晚还在济世堂抓过药。另外，带头起哄的几人，都是济世堂东家周世安的远房亲戚。”
顾云裳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果然是济世堂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抬眸看向老妇人，语气多了几分锐利：“大娘，令郎昨日是否还在别处抓过药？为何他常年心悸，你却只说是服用我百草堂的安神丸所致？”
老妇人脸色一白，眼神瞬间慌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人群中的议论声也小了下去，不少人看出了端倪。
可不等顾云裳继续追问，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济世堂的周世安竟带着几位京城药行的掌柜，慢悠悠地挤了进来。他故作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云裳侄女，不是老夫说你，开医馆讲究的是稳妥，你一味追求平价，却不顾药材质量，如今闹出人命，可如何是好？”
“周东家这话，怕是言之过早了。”顾云裳冷冷瞥了他一眼，“事情未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断定是百草堂的药出了问题。倒是周东家，来得这般及时，莫非是早已知晓此事？”
周世安脸色一僵，强笑道：“老夫只是听闻百草堂出了人命，特来看看。毕竟都是同行，也该尽一份力。”
他身后的几位掌柜也纷纷附和，言辞间尽是对百草堂的指责，显然是早有预谋。
就在这时，太医院的正院判赶到了。顾云裳立刻请他查验棺中尸身，又将城南分店取回的安神丸与药材呈上。院判仔细查验后，眉头紧锁：“死者体内确实有微量毒素，但这毒素并非来自安神丸，反而与一种烈性草药‘断肠草’的成分吻合。且安神丸药材纯正，炮制得当，绝无问题。”
当真相大白于天下时，周围的民众顿时炸开了锅！他们惊愕不已，窃窃私语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妇人，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与此同时，周世安的面色变得如死灰般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紧接着，他猛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得如同一个醉汉，似乎想要趁着混乱逃离现场。
顾云裳却厉声喝道：“周东家留步！此事分明是你暗中策划，买通死者家属，妄图栽赃百草堂，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周世安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向前迈去的脚也停了下来，但他并没有退缩或者示弱，反而挺直了脖颈，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你不要信口胡诌、肆意污蔑他人啊！”
双方争执不下，围观百姓也看清了济世堂的嘴脸，纷纷指责周世安的卑劣行径。可就在这时，街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着皂衣的顺天府衙役，手持锁链与封条，快步冲了过来。
为首的捕头面色冷峻，走到顾云裳面前，亮出令牌，声音毫无波澜：“奉府尹大人之命，有人状告百草堂售卖假药致人死亡，证据确凿，即刻查封百草堂所有店铺，带走相关人等候审！”
封条冰冷的字眼刺得人眼生疼，顾云裳看着衙役手中的封条，又看向人群中周世安那抹隐晦的笑意，心头猛地一沉。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连环计，而顺天府的介入，无疑将百草堂推向了更凶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