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无声的推开一条缝。
苏婉清和柳姨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幕,眼中都充满了心疼。
“夫人,查到了些东西。”
柳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肃杀之气。
苏婉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婿和疲惫不堪的女儿,轻轻带上门,示意柳姨到旁边的休息室说话。
休息室内,气氛凝重。
“那辆黑色SUV是套牌,车是偷的,已经找到了,被遗弃在城郊一个废弃工厂里,烧得只剩架子。”
柳姨语速很快:“开车的混混,绰号‘刀疤强’,是个拿钱办事的亡命徒,有人给了他二十万,让他制造一起‘意外’追尾,目标是吓唬或者,让目标车辆受点‘轻伤’。”
“他交代,雇主是通过一个境外加密号码联系他的,钱也是现金放在指定地点。他只知道对方是个男的,声音用了变声器。”
“厢式货车那边……”
柳姨眼神更冷:“司机叫吴军,是大鹏运输的,有多次酒驾和肇事记录。他昨晚在出事前,被人在一个小饭馆,灌了至少一斤高度白酒。”
“灌他酒的是两个生面孔,出手阔绰,说是谈生意。我们的人,找饭馆老板证实了。吴军本人还在手术,脾脏破裂,颅内出血,就算救过来也废了。他手机最后一条短信是银行入账通知,五十万,来源同样不明。”
“大鹏运输的老板刘大鹏……”
柳姨顿了顿:“我们‘请’他喝茶的时候,他吓得尿了裤子。他说是有人匿名给他塞了封信,里面是十万现金和一张纸条,写着让他今天安排吴军跑一趟环海高架的活儿,别的不用管。”
“他贪财,就照做了。信和纸条都留着,技术组在提取指纹和dNA,但希望不大。”
“所有线索,表面看都指向意外,或者随机雇凶,手法很干净,断得很快。”
柳姨总结道,眼神锐利:“但太干净了,反而刻意。两次撞击,目标明确,配合精准,就是要置人于死地。”
“特别是第二次,那渣土车冲过来的角度和时机,绝对是精心计算过的,就是要撞副驾驶位,如果不是姑爷……”
柳姨没说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婉清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骇人的冰冷。
她端起面前早已冷掉的茶,抿了一口,动作优雅,指尖却微微发白。
“李天志呢?”
苏婉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昨晚拍卖会结束后,李天志就离开了君悦酒店。据我们的人回报,他直接回了星耀总部,之后没有离开。他身边的几个核心助手,行踪暂时没有明显异常。”
柳姨回答:“但以李天志的性格和昨晚的冲突,他的嫌疑最大。而且,他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用这种下作手段报复。星耀最近在芯片项目上,被我们压得喘不过气,狗急跳墙也说不定。”
苏婉清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格外刺耳。
“查。继续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苏婉清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李天志那边,给我盯死!他和他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还有刘大鹏,刀疤强,以及给他们钱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有可能相关的线索,无论大小,全部捋一遍。”
苏婉清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人群走动的医院大楼,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敢动我苏婉清的女婿,敢动我女儿……不管是谁,我要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柳姨肃然躬身:“明白!夫人放心,血债,必须血偿!”
………
中心人民医院
IcU病房外的走廊,只剩下惨白的灯光,和偶尔护士巡视的轻微脚步声。
病房内,林雪沁依旧伏在床边沉睡,只是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锁,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呓语。
病床上,方正依旧在沉睡。
方正意识里,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在混沌的虚空中漂浮,没有方向,没有感知。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趋于稳定,深度昏迷状态…】
【被动技能‘危险预判’进入深度冷却…恢复时间未知…】
【系统能源储备:低…进入节能待机模式…】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的在意识深处响起,像坏掉的收音机。
方正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
只有系统那断断续续的提示音,是这片虚无中唯一的存在证明。
老婆……雪沁……她怎么样了?
系统兑换的防护措施……保护到她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混沌的意识,深处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带着无尽的担忧和牵挂,随即又被沉重的疲惫感吞没。
黑暗,再次无声地席卷而来,将他拖向更深沉的虚无。
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平稳跳动的绿色线条,在寂静的病房里,固执的证明着生命微弱的延续。
……
“振邦。”
苏婉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紧绷的怒意:“雪沁和阿正在环海高架出的车祸。不是意外,是谋杀,有人要杀雪沁,方正替雪沁挡了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沉稳但明显压抑着风暴的男声:“阿正怎么样了?雪沁现在什么态度?”
正是林雪沁的父亲,林振邦。
“雪沁受了惊吓,但万幸没大碍……”
苏婉清的声音哽了一下,“她吓坏了,一直守着方正,谁劝都不听。阿正,为了护住雪沁,伤得很重,非常重……刚做完手术,进了IcU,还没脱离危险。”
随后,苏婉清将雷厉和柳姨初步,调查到的情况,以及几张偷拍照,手机转账记录,货车司机被灌酒等关键信息,简明扼要地告知了林振邦。
“……所有线索,明面上断得干净,手法专业又狠毒,两次撞击,目标明确,就是要雪沁的命。”
“李天志,嫌疑最大!他昨晚丢了那么大的脸,又被雪沁当众羞辱,星耀集团被我们打压得喘不过气,狗急跳墙,完全干得出来!”苏婉清斩钉截铁,恨恨道。